秋风萧瑟,左无舟一跃而起,吐出溅入口中的碎石,巡眼一观:“我只呼唤数人来援,你们怎的都来了?”
纪瞳美瞳荡漾:“哪里都来,北斗和太岁就没来。你要好生感谢他们,他们已经在不眠不休,尽力尽快完成那件三系中品装备了。”
左无舟微扬下巴,倒有一些期望那件三系装备早一些完成。这一战已证明,除了那件缴获来的上品超圣装,其他的装备都招架不住太久,尤其是跟神八部交战,更是三几下就没了能量。
纪瞳和恋沧海在,刺客以及落双和盛西北等等,基本大多超圣都已云集在此地,一派远征的势头。
一念起伏,重是回过神来,左无舟正欲再问,忽有感抬首,赫然正见聂悲回一马当先,率领大量武圣竟从通道中钻过来。
纪瞳解释:“先前闻得你的呼唤,以为你需大量增援,是以就一动全动了。”
欲言又止,君忘和纪小墨的身影再一次在脑海里掠过,左无舟思绪万千,沉吟半时:“也好”
轻擎,再一次被忽视。
……
……
“小墨,答我。”
“小墨,这一回你无论如何都要答我。被诸无道抓住,且是要挟我的那一个,是不是你。你若再不答我,那即是默认了。”
踏住厚厚的落叶,纪小墨顿足不前,看着满山的枯黄和萧瑟,她在命魂中传递出一个信息:“不是我”
事隔几年后,左无舟再一次从命魂发出信息,已是在旅程中疲惫的纪小墨,看着天边的云,想着一个归宿,终于回应了。
姑且不说左无舟那一边欢喜得快爆炸了,好不容易按住心情再问:“那你如今身在何处?”
重新一边往山上走去,纪小墨一边在心里回应:“南边,靠海的南边。我在寻君忘。”
“君忘?”左无舟惊讶:“君忘已落在诸无道手上了”
纪小墨的身子忽的颤抖起来,弯曲下身子捂住脸,一滴滴的泪水从指缝洒下:“还是来晚了吗不,我一定要亲眼看见。”
纪小墨像过去一样倔强,花了半时辰,赶来这一座连绵的山脉中。她亲眼看见了,天君宗曾经藏身之地,君忘曾经被软禁之地,已是变成一个空无一人的废弃之地。
一阵阵的秋风吹过,留下低低的呜咽和苍白。
纪小墨茫然的看着这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一种前所未有的悲痛和软弱,令她颓然仿佛被抽干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
来晚了,到底还是来晚了。
从几年前,知晓杀左联盟发疯以来。纪小墨就隐约有猜测,然后她一直赶路,却终于还是来晚了。
天下实在太大了,没有了通道,纪小墨这几年来,几乎是一直都孤身在赶往南边的路上。花了几年赶过来,却来迟了。
……
……
“小墨,小墨?你快答我”
几年来的担忧,一朝成为现实。数年来,始终崩住神经的纪小墨,几乎被莫大的悲痛和真相冲击得晕厥过去。
她摇摇欲坠的看着天边,脸色如雪一样的惨白。
也不知是什么事,竟然令从来坚强的她,竟然如此崩溃,如斯无力哀恸,脑海仿佛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始终是两眼发昏的恍惚,被无比的哀痛淹没。
在左无舟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中,纪小墨猛的一哆嗦,仿佛抓住稻草的溺水者,疯狂的抓住那一线希望:“你看见过君忘”
“不错,先前我看见君忘了,她被诸无道拿来要挟我。”左无舟茫然,好不容易得了回应,精神大振,细心斟酌言辞。
一边,左无舟却纳闷不已。小墨几时变得如此喜怒无常了?
源源不断的武圣,从通道中现身过来,将这一处山谷渐渐塞满。
恋沧海和纪瞳等人过来,问道:“你这一回试探,有什么收获,现在正是时候说一说了。”
“也好。小墨,你稍等片刻。”左无舟回过神来,沉吟回忆:“神八部是上乘了,诸无道也突破为中乘了,传不败和其他人似无变化。”
“须有一事要注意,他们每一人都似有品质较好的装备。”左无舟将这一战的试探所得,娓娓道来:“还有,他们准备了一些人,似专门与我玉石俱焚的,专门施展‘神魂冲击’。”
“武神三人,各自辅战,以小神通术攻击我。”左无舟凝敛住心,沉住气,慢慢的看着恋沧海:“恋前辈,我要问一件事,武神三人,若然‘神魂冲击’攻击我,你能否抵挡得住?”
此乃极大隐患,否则三位前神魂强者的“神魂冲击”,一念就能杀光整个真魂界的人。
恋沧海摇首:“不会,断然不会。他们施以‘神魂冲击’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至于缘故,现下不必问,将来自然会知晓。”
左无舟颌首,忽的神情森然:“君忘在他们的手上。他们还弄了一个假的纪小墨来欺瞒我,想来必是别有所图。”
“君忘……你会怎么看待?”纪瞳不动声色,重提那一桩公案。
左无舟恍若未闻,面无表情,看天上云卷云舒
……
……
“无舟,左无舟,你快回答我”
纪小墨状若疯狂的大声呼唤,甚至声嘶力竭的呼唤:“你快答我,是不是有一个年轻人跟君忘在一道。”
“你快答我啊”纪小墨焦急愤怒的尖叫。
两边都有问题,左无舟略一示意,在心里答道:“似乎是有一个年轻人跟君忘在一道,被拿来要挟我。”
几乎就在同一时,纪小墨全身崩紧,竟然颤抖起来:“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叫轻擎”
“那我倒不知,不过,诸无道抓住一个年轻魂修士说是我儿子,拿来要挟我。”左无舟心中一收,隐约有感,抬头向恋沧海等人一笑,这一笑不知怎的竟有几分勉强。
对纪瞳等人说:“说来可笑,诸无道竟然抓住一个年轻魂修士,就说那是我儿子,拿来要挟我”
“你儿子?”纪瞳错愕万分,刺客等无不错愕,然后爆出大笑。这一个几乎不沾的修炼狂人,怎会有子嗣
所有人都已赶来,无夕最后现身,恰是闻得此言,喜极:“二哥,你有孩子了?我要做姑姑了?”
正正这一刹那,一个尖锐的悲哭声在心里,从命魂中震荡传来
“那个叫轻擎的人,就是我们的孩子”是纪小墨的悲鸣。
左无舟的脸僵硬住
……
……
“小墨,你说甚么?”
左无舟的脸瞬间苍白,咆哮着怒吼:“你再说一遍”
人在南方的纪小墨放声痛哭,撕心裂肺:“那就是我们的儿子轻擎,是我们的孩子,是你和我的孩子”
晴空中,有一道霹雳闪电,然后,雨淅沥淅沥的垂洒下来。
如同被“神魂冲击”扫中,左无舟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空洞,颜上悲喜交加,喃喃自语重复话语:“我们的孩子?那是你和我的孩子?”
蓦然间,诸无道一刀刺通轻擎的景象,重新跃在眼前。轻擎身体被刺穿后,那茫然无助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
就像一把刀,一百万把刀,在心里绞来绞去,绞得五脏六腑粉碎。
眼中从不言败的斗志光芒,迅速暗淡消褪。左无舟全身颤抖起来,哆嗦不已。
纪瞳等人看出不对,敛住笑声:“你怎么了?”
左无舟失神恍惚,声音微弱且干巴巴的:“那个年轻魂修士,真的是我的儿子,是我和纪小墨的孩子我……”
“我……我却看着他……”左无舟一身气血沸腾,似有一种东西猛烈的砸在心上:“我却不信,我却看着他……被诸无道给……”
一张口,左无舟一口充满惨烈的鲜血喷将出来,洒得满天都是
……
……
“啊”无夕和小草脸色煞白,纪瞳等人无不惊呼
落双几乎想也不想就上前几步,大声道:“盟主,我不知情况如何。但我知道,如果那真的是你的儿子,那个什么诸无道肯定没有杀了他,因为留下你的儿子才有价值”
落双这一言,恰是旁观者清,一言正正说准,轻擎果然未死。
左无舟一个激灵,一抹无言的希望重新燃烧起来,眼神越来越明亮:“不错,落双,你说得不错。因为活的才有对付我的价值,只要我不死,他就一定不会出事。”
沉入思绪中,血腥杀意铺天盖地,伴住沸腾千山的激啸:“儿子,你放心等着,我这就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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