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主任不满地看着我,我猜在她的思维定式中,交事情给学生做是看得起那个人,没想到我这么不识抬举。
我相信这位女领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郁闷过了,可是又无计可施,愤然丢下一句‘明天我会和你们的老师讨论这件事!’也就是说向我们的老师告状。
负责我们的老师是卢琳,明天不是她的课,闵主任找到了当天的任课老师数学郭老师,是个除了教学什么都不管的小老头,她和郭老师交涉半天没有结果,心里很不爽,向郭老师要卢琳的手机号,哪里知道郭老师是个没有手机的异类。
无奈,闵主任只好等卢琳上课的时候再说,卢琳的课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在这期间我已经打电话先给卢琳把情况讲了一下。本来卢琳不是很赞成去学校外面吃饭的,毕竟安全是个大问题,尤其是女孩子。可是在同学们轮番向她吐苦水,抱怨这里食堂的饭菜多难吃,要是这三周真的在食堂这里熬过去,我们就会像孔夫子一样三月,不,三周不知肉味。
最后卢琳终于妥协了,只是在电话里叮嘱千万不可以在外面溜达太久,她会跟这边沟通的。
话又说回来,这里的小街实在没啥可娱乐的,想要在外面溜达久一点也没啥好玩的。
不管怎样,闵主任倒是再也没有因为在哪里吃饭的问题来找我们麻烦了。
可是每天走那么远吃饭实在太麻烦了,又热,我又是个很懒的人,只要不是饿得受不了我宁愿不吃,几天下来倒是瘦了不少。
宿舍外面有一排老式水槽,六七十年代集体用的那种水槽,隔壁的食堂在这里洗菜,我们洗完澡之后在这里洗衣服。
我手里正搓着换下来的T恤,由衷地感叹洗衣机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发明啊!
突然觉得有什么抓我的小腿,回头一看,是个又黑又胖的小孩,一岁多的样子,刚刚可以到处跑,红红的脸蛋上乌黑一块块的,身上的短衣短裤像抹布,露出的胖胖的胳膊和小腿也沾满了灰。我见过他几次,这小孩是食堂师傅的儿子。
他的手正把我的小腿当成拐杖扶着,看着他嘴里流出的口水,我小心肝一颤。不是我没有爱心,我刚才洗了澡,这位小哥这么跟我来个亲密接触,少不得得再洗一次,我可不想再去蒸一次sang拿。
我蹲下拉着他的手,手脏了可以洗,问道:“小弟弟你要干什么啊?”
他傻愣愣的瞪着我,半张着小嘴,黏黏的唾液从他的嘴里滴出来,难怪他衣服的前襟都是湿的。
“狗仔,你在干什么,给我滚回来!”食堂师傅的老婆,迈着胖胖的小短腿,快速拍动着她的手臂,‘嗖’的一下,眨眼功夫就从食堂的门口闪到了我的面前。这么大的体积,这么快的速度真想好好请教一下她是怎么做到的。
小孩子听到她妈妈的声音,“呜呜”的叫了两声就朝那个方向扑过去。
他妈又快又准地把他抱在怀里,我赶紧后退一步,这小孩子还不会讲话,我们和食堂的关系又不咋的,旁边也没有别人,万一小孩的妈妈硬是要说我欺负她儿子我可真没处说理去。
好在这孩子没哭,我退到一边,拿起衣服继续搓,只要她抱着孩子走开了我就安全了。
谁知到她站在旁边好一会儿愣是没动,还慢慢地移到我的身边,她儿子在她的怀里叽哇乱叫,她把他放下来,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去,自己玩去。”
小孩子走了,我的心也放下了,她爱呆在哪里呆在哪里,我也管不着。
“哟,洗衣服呐。”她居然找我说话,也可能是随便打打招呼吧。
我笑笑,‘嗯’了一下。
然后她以继续说起话来,“听说你们是那个市里的英才的?”
“是的。”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嘛,不过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哎哟,那可是个好学校,我也听说过,里面的学生可都是考清华北大的料,听说还有不少有钱人在里面呢!”
我汗了一把,都是考清华北大的?!哪所学校敢打这个包票?!
“年级前几名的是有机会考上,不过也不是很多人。”我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位阿姨想找人聊天么?
“嗨,方正你们都是些文化人,今后都是上大学的,哪像我们,只能靠做苦力挣钱,守着这么一个食堂,连糊口的饭钱都挣不上。”
这位阿姨说得那叫个声泪俱下,难道她是想要获取我们的同情,然后再说服我们到食堂吃饭,这种救国方式未免太曲线了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