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听凌家军中几个膀大腰圆的战士大声喊道：</p>
“城上的人听着，我们凌家军曾经攻破碎金镇，不伤城中一个百姓，这个你们也是知道的。”</p>
“但这李兴抗拒我天兵！并且打死我军一个千总！实在是万死不能赎的罪过。我们决定将其点天灯，以儆效尤！”</p>
“今后作战，凡是敢执迷不悟，跟着朝廷与我们对抗的，一旦破城，满门抄斩不说，更是要让你们本人受尽酷刑。”</p>
“如果在作战中出工不出力，或者是向我们投降的，回头还能放你们做个好百姓。”</p>
“总而言之，只要手上沾了我们凌家军的鲜血，那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你们！”</p>
“而手上没有凌家军鲜血的，到时候是做朝廷的百姓，还是做我们凌家军的百姓，都任你挑选。”</p>
“……”</p>
同样的话喊了一遍又一遍，而木桩上被做成蜡烛一样的李兴已经被点燃，惨嚎不似人声，听得城头的官兵们都是毛骨悚然。</p>
急急忙忙赶来的郭毅和牛得水也是看得脸色惨白。</p>
“流匪果然凶残！这要是让他们破了城，本官还不得也被点了天灯？”郭毅哆哆嗦嗦地说道。</p>
周围的官兵们却是看他一眼，并不说话。</p>
对于凌家军的作风，他们也是有些了解的。这支几个月前兴盛起来的流匪做事颇为仗义，对于治下百姓很好不说，就是真正投诚的，也都是善待。</p>
真要是破城的话，县老爷们倒霉那是肯定的，自己这些小人物只要不犯糊涂，应该是没事儿的。</p>
想明白这一点，大家都是打定了主意，假如凌家军攻城的话，应付应付也就行了，一定不能表现的太抢眼。</p>
否则的话，一旦被凌家军给盯上，那可就大大的糟糕了。</p>
当然，也有人被流匪的残暴激怒，大喊着一定要为李把总报仇。</p>
不过，这样的人只是极少一部分。而且他们的呼喊也得不到大家的响应，更多是招来一阵阵白眼而已。</p>
“弗朗机炮！弗朗机炮呢？赶紧开炮，给李把总来个痛快的！”</p>
注意到周围官兵的情绪，郭毅突然想到什么，大喊着说道。</p>
“对，快开炮！给李把总来个痛快的！”牛得水当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属下被人家活活烧死，来给人家立威。</p>
葭州城头有二十多门大炮。这段城墙上就有好几门。</p>
几个炮手赶紧调教高度，填装火药。</p>
“咚咚咚……”几炮射击，却是大多打偏。</p>
“哈哈哈哈……”看出了官兵的意图，天字营的战士们大笑着打马撤了回来。</p>
空荡荡地城外只剩下了一根柱子上蜡烛一样燃着的李兴，但官兵们却是打死了也不敢出城去救他。</p>
只能让几门火炮根据射击的轨道连续调教角度。</p>
终于，在第三轮射击的时候，一枚铁蛋正好命中木桩子，连带李把总打了个粉身碎骨。</p>
郭县令和牛千总这才松了口气。</p>
凌家军阵营中，凌风也是叹了口气，暗暗道：“也好！”</p>
…………</p>
虽然天色已晚，但因为正逢望日，月色明亮，照得整个大地朦朦胧胧的。</p>
工匠们在晚饭之后睡不着觉，就着和煦的春风，不知道是谁提议继续工作，于是凌家军的营地上就响起一阵阵“梆梆梆……”木锤敲击的声音。</p>
山上的大树也被一棵棵地砍倒拖到硬地上，几千民壮和工匠们共同努力，趁着夜色赶制云梯和抛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p>
“嘿呦……嘿呦……”响亮的劳动号子，说明人们的心是多么地活跃，热情是多么地高涨。</p>
当人们发自肺腑地主动起来，这样的一群人才是最可怕的！</p>
葭州城头上，官兵们虽然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可光是听着远远传来的声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p>
流匪们昂扬的战意，让他们感到发自内心的战栗。</p>
“这……这流匪们莫不是疯了不成？也不知道凌家军给他们吃了什么猛药，这大半夜的还这么折腾！”郭毅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p>
“看来接下来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看他们，这明显是在打造攻城器械，恐怕明天要是一场硬仗了，咱们能不能守得住，可不好说了！”牛得水目光有些呆滞，喃喃道。</p>
“求援！赶紧向洪承畴大人求援！洪大人的大军不是在府谷一带吗？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啊！只要他肯出手，我们葭州就毫无危险了。”郭毅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p>
牛得水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照样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p>
“求援？谈何容易啊！流匪突然兵临城下，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李把总带着三百精锐下城翻手之间就被歼灭。而且流匪凶残，想想刚才李把总的惨状，还有谁敢出城去卖命的？”</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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