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竹林凄清,竹叶滴水小径。骏马缓缓行,蹄声搅乱心绪。心慌,心急,更带恐惧难平。
说不上来跟匪众同行是怎样一种感觉,只道是时刻停不下心慌与恐惧。
听到某几个山匪说出“杜宅被占”的消息就已经知道自家凶多吉少,毕竟一个连普通孩童都可以随意侵入的宅院不可能拦得住这些连官军衙役都不怕的悍匪。
被占倒应该是真的。
杜安菱只期望那“怀王”可以信守他的诺言,真的只是看上了她的宅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有机会暂且栖身,毕竟那山匪的悍名不可能是凭空得来的。
没法,只得跟着他们回走。
竹林径悠长,时时闻鸟语。雨后竹叶润琼浆,风过滴土里。
有一滴落在杜安菱额前,她额前微微一凉。
也不是毫无生机。
……
“臭娘们,快点走!”
身后的那山匪也是步行的,见杜安菱走得慢了,狠狠挥一下佩刀。
杜安菱不得已加紧了脚步——却听得竹棍破风声。
竹棍与刀侧相触,弹出清脆的声响,伴着少年一句“不准你这么叫我娘亲”。
杜安菱斜过目光,是杜瑜若。他眼底带着痛苦和犹豫,显然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是阶下囚的处境——却也不忘了反抗。
好在那竹棍打得虽重,也只是偏折了佩刀的方向——而那一刀本来就是虚晃。
并没有予持刀人多少威胁,只是惹来他一句怒喝。
“小娃子瞎凑合些什么?爷这大刀可不长眼!”
紧接着,是队伍里其它人的哄笑。
“还你娘亲呢,我看不久就成压塞夫人了吧。”
“‘不久’是多久?”
“我赌半年!”
“不,两个月!”
“不对,是明天!”
匪众们哄笑着,杜安菱侧过一边。
这样的“赌”,赌得她有些难堪。
……
山路不长,很快就到另一头。
下了山,路边不远就是自家宅院。
骑马的匪众纷纷牵马到了一边的竹林,将马匹拴好后留有人看守——其余的人则是径直走到杜宅后园的柴门,像进自己家门一般自然。
杜安菱有些诧异,也有些忧心。
陆红花怎么样了?
这屋子就被他们这样占了,自己这几个人能住在哪?
种种疑惑心底呈现,杜安菱不禁想质问那“怀王”,想知道他是怎么样选中了自家宅院,又打算在这里住上多久。
可理智让她没有冲动,她随着人流赶回自己常住的房间。
里面却站着一个人。
一个过去见过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