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离开养育她的师傅时,她在笑;得知身事,得知血仇时,她在笑;此时知道了血族为何被灭,她更在笑。再也无法忍心看着她明明心在滴血,却笑的狂,笑的假。
“枫儿!别笑了,别再笑了!”天易按着雪枫抖动的肩,大声喊着。
上邪烈忍着心中的那份怕,那份恐慌,毅然抬起头紧紧的盯着身旁的她,她心有多痛,有多恨,他怎会不知,血海深仇,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懂她,更感同身受,可是手似被铅块紧紧绑缚,抬不起、收不回,多希望按在她肩的手是他的,多希望朝她大喊的是他,可他有那个资格吗?有那个底气吗?有那个脸吗?
自娘亲离世,他恨生在皇家,他恨是那人的儿子,他恨姓那人的上邪。这被压在心中的恨,因为她的笑,瞬间涌动而出,充斥着整个胸膛,从没有今日此时这般痛恨“上邪”之姓。
“哈哈……师兄,你不让我笑,难不成要看我哇哇大哭啊,你几时见过我哭过,哪怕是掉一滴眼泪。”雪枫笑言道。
“枫儿,那些话……”
“师兄,那些话我应该笑,我真的应该笑啊!没想到我竟然是那么重要的大人物,连夜蓝皇朝,连夜蓝帝都要头痛,不,何止是头痛,简直是杀之后快的大人物,我竟然是血凤,是天下噬血的神凤?哈哈哈……血凤,因血凤毁我全族,杀尽我亲人吗?哈哈……祸起血凤,祸起血凤,为什么,为什么!”
“枫儿,枫儿!你忘了师傅对你说的话了!世间几人能辨明天意,悟出法道,师傅他老人家都不敢乱论天道,更何况别有用心的奸邪小人。就算你站在造谣之人身前,他能看出你是与不是血凤吗?当年送你来的东方长老说起过,你的外公,血族的千叶族长曾说过,血凤不过是奸邪之人毁族的借口,真的意图并非因你,而是你用血唤醒的血族圣书!”见雪枫猛然间瞪大眼,天易轻抚着雪枫发顶,笑道,“李筝就算闭着眼也知道那些瓶瓶罐罐放在何处,更别说少个三四瓶,你忘了妖儿不是粘着你,就粘着李筝了,那丫头关心你,就去套李筝的话,却被李筝套出实情。”
“为何不阻止我!”
“你这脑子怎么变钝了,血族之物理应由你这个后人开启,更何况,你若与圣书无缘怎会唤醒它,怎会习得书中精髓。圣山的千叶雪枫难道这般不堪一击吗,几句话就能扰乱你的心神,让你笑的那么假!”
“我几时……那样了!”雪枫死鸭子嘴感的狡辩着,晶眸闪闪,那个混不论又回来了。
“几时?就在刚才。”天易宠溺的说着,果断起身,接言道,“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噢!”雪枫起身,正对上一双隐忍着痛楚与渴盼的黑眸。
“我……”上邪烈话到嘴边,还是硬吞了下去,他该如何说,他又该说些什么,向她发誓?向她表明自己心意?说的再真再切,她会信吗?心再次被莫明的东西揪痛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等待着她即将说出的绝情的话。
“你怎样?”雪枫板着脸,不给好脸色的问道,此番表情无非雪上加霜。
上邪烈一声重叹,声音低沉暗哑,“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要如何处置我。”
“处置你?你想我该如何处置你?”雪枫似笑非笑,很是随意的问道,如此无关痛痒的表情不但刺痛了上邪烈的心,更激怒了这个浑身傲骨的霸气大男人,狮吼随即传来。
“可恶的,你成心折磨我是吧,我叫上邪烈,上邪烈!无论我认与不认,我身上流着的是那人的血,我延续的是那人的姓。你现在恨我对不对,一看到我就会让你想到那人,想到血海深仇对不对?我的命是你救的,随你处置!”
话已绝决,人更绝决的看着要把性命奉予的人,袁山袁木扑通一声,双双跪于雪枫面前,脸色郑重、神情沉痛,转来转去想破头也想不到,主子竟会是少爷的仇敌,老天为何这般折磨人心,还嫌主子不够苦、不够痛吗!既然少爷要取主子性命,那就劳烦少爷再费费力,连同他们两个奴才的命一并拿了去吧,就算到了地府,他们也要保护在主子身边。他们兄弟的命本就是少爷所救,今日收回去,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