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芷仙打定主意,心道:“看这位仙长模样中正,就不像是个坏人,而且为人体贴待我又和善,多半是不会扔下我不管的。索性我就扯个谎,最好能先定了师徒名分。到那时我再主动承认错误,和盘托出实情。听说修真之人最重礼法,那时木已成舟,就算是制我欺诈之罪,难道还能逐了出门?”
徐清似笑非笑的道:“哦?你已经无家可归了?家中父母都不在了?”
裘芷仙点点头,凄然道:“父亲晚年得子,数年前便已薨逝,母亲也随之染病辞世。”
徐清叹息道:“哦!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家里就没别的亲戚了?比如……哥哥嫂子,再者也没给你说个夫家?我看你衣着也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女子,若是士族在这年纪大约都有婚约了吧。”
裘芷仙脸色一变,赶紧压住心情,骇然的看着徐清,心道:“莫非他真是神仙,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否则他怎会提到兄嫂和夫家?我还真是混蛋啊!怎么敢在神仙面前戏耍这等小聪明,这可怎么办啊!”
徐清见裘芷仙樱口开阖,惊骇莫名的样子,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戏谑之意。手由心至,一个爆粟就弹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笑道:“你这丫头模样生得俊俏,怎又学人说谎呢?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叫裘友人么?嫂子裘甄氏,你的未婚夫乃是成都的大户罗家的小孟尝罗鹭……”
“啊!”裘芷仙不由得惊呼一声,这回她可真是害怕了,瘫坐在地上,脸色一红一白,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徐清那一个爆粟倒是救了,这等小动作在现在自然是没什么,在酒吧里即便是初次相识的男女,只要聊上几句熟络些,动手动脚也不算过分。但此时可是四百年前,男女授受不亲岂是说着玩的!
裘芷仙捂着额头,心中是羞喜交加。在她心中徐清虽然一副年轻模样,却将其看成了长辈,倒也不甚羞怯。但徐清此举却已经表明了,对她说谎之事并没有生气,她又怎能不喜呢!
徐清道:“说说吧!你这丫头为何隐匿了兄长和夫家?非要说自己无家可归了?”
裘芷仙面露难色,不过既然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如今也容不得她再回头了,索性把心一横,道:“仙长容禀!芷仙本是书香世家,家族世受先朝余恩,明亡之后隐居川中……”
徐清心中暗道:“这丫头果然是读书人家里出来的,说话条理清楚,先将自己身份表明,乃是前朝遗孤,名门之后,切莫让我看轻了她。”
听裘芷仙接道:“只是芷仙三岁时父亲便相继去世,只与母亲兄长相依为命,到了十岁母亲也……”说着眼泪已经淌了下来,抽泣几声又续道:“幸在兄长友爱,嫂嫂温良,皆不曾慢待。但我一个姑娘家,寄居兄嫂之处终不是长久之计啊!”
徐清也不由得有些同命相连,他不也是从小就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么!心道:“这丫头也真可怜,若是母亲活着还好。待母亲离世,成了寄居兄嫂家中,即便是那裘友人夫妇不曾慢待,这心思通透的姑娘也自会小心翼翼的度日吧!”
不过徐清心中也还有疑惑,问道:“你家早年不是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么?今番就是要成亲吧!怎么你好似又不愿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