篓士弟：“大人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个朱保器可是有来历的，这一点从他的姓上就能看出来。”</p>
周行德心中一惊：“难道他是皇家……”不对，明朝制度中对皇家子弟控制极严，任何人不得做官从政，不得从事俗业，一应开销皆由国库支应。反正一句话：当猪养。</p>
于是，那些无所事事的朱家子弟只能游手好闲变成彻底的废物。不但如此，随着皇族的人逐渐增加，到明朝末年竟达到惊人的几十万之巨，以致成为国家财政无法承受的负担。</p>
“那么小娄，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见了本大人居然如此猖狂？”</p>
娄士弟回答道：“说起这个朱保器，他可是成国公府的人？”</p>
“成国公府的？”周行德心中一动，想起了朱仪这个纨绔子弟，不觉摇头，这朱能当年也算是一个英雄人物，怎么家中的人如此不堪？</p>
“对，朱保器是朱老公爷朱能的堂弟的孙子，见了当见的成国公也就喊一声大哥，他以前能够见刑部东城大狱靠的就是朱家的面子。仗着成国公府的势力，在监狱里欺压我等良善本分之人，可说是天怒人怨。只不过，大家怕他背后的国公府，敢怒而不敢言罢了。”</p>
“你是良善本分之人？”周行德上下端详着娄士弟。</p>
娄士弟一挺胸膛：“大人，小人自然是本分老实的。”</p>
“哧！接着说。”</p>
娄士弟：“本来，靠着成国公府，这个朱保器早就该升上去了。无奈前些年成国公坏了事，势力大不如前，这厮也就在这监狱里熬着。恰巧我东城大狱的司狱缺员，朱保器就动了心，托府中的小公爷朱仪给钟小鬼带了个话，让钟主事扶朱保器一把。这个钟小鬼和朱家有渊源，同吏部的一个郎中……”</p>
周行德摆了摆手：“钟主事的事情我知道，你也不必须细说。他以前朱能朱大将军门下的主薄，和吏部的一个郎官是同年。”</p>
通过娄士弟刚才这一番话，周行德总算明白朱保器刚才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敌意，原因很简单，我周行德档了他上进的道路。</p>
想朱保器这样的不入流的职官。换现代人的话来说，不在编制内。如果能够做成东城大狱的司狱，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正式的公务员。</p>
本来，靠着朱府的势力和钟小鬼的人面，这事已是板上钉钉。</p>
可万万没想到周行德半路杀出来，把朱保器的这场美梦变成立黄梁一枕。</p>
“朱保器、钟小鬼、朱仪……”周行德无声地笑了笑。</p>
“大人连这都知道，果然厉害！”娄士弟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谄媚地笑起来。一脸神秘，低声问：“大人，据说您和吕尚书、张鹤张大人关系密切？”</p>
周行德心中暗暗吃惊，他是通过张鹤进的刑部，这本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种事情也只有吏部和刑部的高官们才能知道，这个篓士弟是耳报神吗，连这都能打听出来。</p>
这家伙倒不是一个废物，未必不能为我所用。</p>
恩，作为一个新官，初来乍到，是需要培养几个心腹。这家伙是监狱里的老人，又有心向自己靠拢，倒能笼络一二。</p>
做为主官，他在娄士弟这个下属面前自然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淡淡一笑：“小娄，道听途说的事情当不得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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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大人，这事小人可访得清楚着呢！且不说吕尚书位高权重，单说张鹤张大人，在如今的京城官场上可是红得烫人。大人你与张大人相熟，将来的前程必然不可限量，到时候小人也能粘粘你老人家的光。”</p>
周行德哈哈一笑：“你这家伙就是个小人，下去弄点吃的过来，本大人要熬夜看帐。”</p>
“是，小的这就去办，保证熨帖。”</p>
吃过娄士弟送过来的酒食，周行德继续打着算盘核对这三年来刑部东城大狱的帐目。</p>
这一算不要紧，倒让他吃了一惊。</p>
原来，在这三年中，朱保器通过吃差价，克扣犯人日常用度，竟贪墨了将近一千二百两白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