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答应了骥远要去郊外骑马,接下来的半天时间,我都是在焦灼不安中度过的。珞琳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伸手摸着我的额头,关心地问道:“新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嗯,我好像有点头疼,可能是刚才吹风了。”我顺杆子往上爬,随口编了个理由,反正头痛是最好的借口,吹风更是一个烂俗的理由。“你要不要在我房里躺一会儿,我让人给你煮碗姜茶吧。”珞琳一面说,一面就要伸手来扶我去房间。我赶紧拒绝道:“不用了,珞琳,我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
珞琳没有再坚持,只是一再嘱咐我要好好休息,然后才目送我和云娃走出了梅香苑。云娃大约也以为我是真的不舒服,一路上都在那里自言自语,一会儿说要请大夫,一会儿说要熬药,一会儿又准备逼我去床上躺着。我并没有接话,只是随她自己说去,等脚一跨进望月小筑的门,我才拉着她的手,说了实话:“云娃,我并不有不舒服,你不要担心我了。”“啊,格格,那你为什么要骗珞琳小姐呢?”云娃的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
“因为,我想去骑马,但又不想让珞琳知道,所以才找了个借口,离开她那里的。”
“骑马?可是格格,明天你不是要和骥远少爷还有珞琳小姐一起去郊外骑马吗?为什么今天还要骑呢?”我这一路上,脑子已经飞快地转了好几圈,理由也想了一大堆,最后挑出一个尚且听得过去的,细细地讲给云娃听。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到了后脑的伤口上面,谎称那一次受伤之后,记忆力有所下降,以至于对骑马的技术,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我要提早回来,找莽古泰教我一下,希望能尽快想起来,不耽误明天与骥远和珞琳的出行。云娃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看上去有些不置信,但最终,对新月长期的信赖战胜了她的疑虑,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我。我看着她那个样子,突然有了些罪恶感,好像是在利用一个无辜的少女一般。可是,我真的不会骑马,又有什么办法呢。都怪珞琳不好,非要拉上我去答应骥远的要求,现在答都答应了,我也不能跑去说,其实我不会骑马。如果真的这样说的话,以他们两个的性格,肯定会穷追猛打到底的,那我又要怎么回答?告诉他们我是从未来过来的灵魂,还是告诉他们,我头被撞坏了,忘了怎么骑马了?这种烂理由,骗骗云娃也就算了,那两个家伙,这么能闹腾,要是一时兴起帮我找大夫,搞得人尽皆知,只怕努达海又要将怨气撒在骥远的身上了。我突然发现,在这个将军府里,我要小心应付的,可不止努达海一个人。他那种痴情劲儿,是属于主观上的犯错,我尚可以义正言辞地指责。可是骥远和珞琳的热情,却是一种隐藏的忧患,我没有办法跟他们翻脸,甚至在他们的盛情之下,很多情况下,我都不能开口拒绝。好像一旦说一个“不”字,就成了我的不是了。可是一旦答应了他们,也是后患无穷。我想着想着,头就真的痛了起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他们两个朋友,本来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可现在,友谊所带来的,并不只是我想像中的温情,还有一些麻烦,也是接踵而至,让我疲于应付。我暗暗地下了决定,这次骑马事件过后,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学会对他们说“不”,至少不能什么事情,都依着他们两个了。或许是以前的新月,让他们有了一种习惯,以为不管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下来。我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心里轻松了许多,走路的步子也快了起来。我寻到了正在干活的莽古泰,将刚才唬云娃的那个理由,再一次用在了他的身上。其实莽古泰的话,并没有云娃这么的好骗,他毕竟是个男人,脑子也要更清醒一些。好在我先搞定了云娃,有了她的推波助澜,在一旁不停地帮腔,就算莽古泰原本只信了三四成,这下子,也至少信了七八成了。而更让我欣喜的是,当我一跨上马背,身体不自觉的做出的那些反应,让我突然觉得,其实,我根本就是会骑马的。也许这个身子是新月的,不是我从现代带来的,所以它还残留了一些骑马的经验。也许是碌儿被训练得太好,非常会配合,骑在它的身上,竟没有让我感到紧张,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似乎我的天生就会骑马一样,与它丝毫没有隔阂,不需要再适应。这一下子,莽古泰是完全信了我的话,在那里乐道:“其实格格啊,只是太久没骑马了,忘了骑马的那种感觉了。你看,这一骑上去,明明就骑得非常好嘛。”云娃突然拍了一下手,像想了什么似的,高兴地说道:“啊,我知道了,格格肯定是因为上一次出去骑马,被珞琳小姐加的那一鞭子,给吓坏了,所以才有些害怕骑马呢。”
我骑着马慢慢地在院子踱着,思考着明天的事情。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慢慢骑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就不知道一鞭子下去,碌儿会跑成什么样子。我的脑中,重复地回想着云娃刚才说的那番话,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第二天天气不错,我和珞琳随着骥远一同出了门,慢慢地往郊外走去。珞琳对于我的身体,还是很关心,一个劲儿地问我有没有好点。我本来就没有病,自然神清气爽,笑着对她道:“好了,已经没事儿了。不过,咱们今儿个骑马,能不能骑慢一点?”“为什么,新月,你不想和我比赛吗?”珞琳挥着手中的鞭子,感觉随时要往碌儿的屁股上打去一般。她这举动,可把我吓着我,赶紧摆手道:“不想不想,我根本就赢不了你。珞琳,你就饶了我吧,上一次害得骥远从马上摔了下来,你不记得了?”“就是啊,珞琳,你不要再出馊主义了。”骥远在一旁帮腔道,“今儿个出来,主要是为了散主,呼吸新鲜的空气,可不是来陪你赛马的。咱们好好地走一走,玩一玩,你别再不打招呼就随便乱挥鞭子了,小心阿玛饶不了你。”“好啦好啦,不比就不比嘛。”珞琳吐了吐舌头,拉长了脸,“真是小气,玩一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