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已是陌路(下)《青瑶夫人》静江ˇ再见已是陌路(下)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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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刷分据我所知,罗婉虽然外表装得很贤惠,但刺绣这种事情,并不是她所长。
那这枝荆棘花,又是由谁来绣完的呢?
也许是府里的丫头们绣的吧,他很少对这种衣物之事留意,有没有绣完,谁绣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我正在肚中麻木地纠结有关刺绣的问题,江文略已与各位寨主一一见礼。
他居然还带来了水酒祭品,在与七寨主见礼后,他便握起酒杯,面上带着十分合适的沉痛与惋惜,脚步带着恰如其分的沉重与伤感,一步步踏入灵棚。
狐狸唱礼的声音饱含悲伤,在山寨上空久久回响。
“致——祭——”
我以为江文略要学三国时的诸葛孔明,来一段灵前痛哭,却见他只是缓缓地洒下水酒,叹了声:“卫兄,黄泉路上请多珍重。若有来世,文略定要与卫兄把酒言欢!”
狐狸往我跪着的松树皮后看了一眼,唱道:“亲——属——谢——礼!”
我的目光还纠结在那一枝荆棘花上,直至邓婆婆暗中推了一把,才恍然清醒。
透过松树皮的间隙,江文略正向我坐着的方向深深伏地,语调饱含劝慰:“请嫂夫人节哀。”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深深伏地,叩下头去。我很庆幸有个三叔公曾当过口技艺人,虽然我没有认真随他学过艺,但最简单的变声,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象悲痛过度,既不被狐狸等人怀疑,又不被江文略认出来,这点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开口的这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这样子和他对拜,十分象当年成亲时的夫妻对拜,只不过喜堂变做了灵堂,我与他之间隔着的不是喜帕,而是松树皮。
胡思乱想中,我先抽泣了数声,才用嘶哑的声音颤抖着道:“未亡人卫沈氏,代亡夫及腹中孩儿,谢过江公子恩义!”
我很尽责地一叩到底,也很尽责地趴在地上悲哀地抽泣,直至邓婆婆反复劝慰,将我扶起,我缓缓抬头,却见松树皮的缝隙后,江文略一脸震惊,我甚至觉得,他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汹涌翻腾。
难道,他听出我的声音了吗?却又不象。
他的目光,似要穿透这层薄薄的松树皮,我迅速低下了头,并装作不经意地让孝带垂在面前。
他似在喃喃地念:“卫——沈——氏?”
这世上曾有一个人叫江沈氏,而且曾与他月下立誓,生生世世都要叫江沈氏,却被他一把火烧成了卫沈氏。
真是比戏文还要戏文。
狐狸叹了声,过来向江文略道:“江兄,按礼节,大嫂闺名本不能为外人知。但大哥去后,寨中兄弟皆愿奉大嫂及大哥的遗腹子为主,从此大嫂便是我们鸡公寨的当家大嫂,如果不告知各路群雄大嫂的名号,将来江湖相见,未免不妥。江兄来得正好,就请江兄帮鸡公寨向天下英雄传话:自今日起,鸡公寨奉故卫寨主遗孤为少寨主,而寨中诸事,皆由当家大嫂沈青瑶与各位寨主共同决定。”
一锤定音。
从此,三十二路烽烟、七十二方群雄,皆称我一声“卫夫人”或“青瑶夫人”。
这是后话,而此时,隔着一层孝带,松树皮的缝隙又很小,我看不太清江文略听了这番话后的神情,只依稀见他默然了许久,再度拜下,说出来的话低沉而暗哑:“卫夫人节哀。”
我再度还礼:“江公子恩义。”
我很佩服自己,明明心头绞了又绞,喉咙酸了又酸,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恰当的表现着一个寡妇的哀痛之情。
直起身后,我以袖掩面,哀哀而泣。泪水是真的,在汹涌而出,我想这一刻,我是真的为了豹子头而哭泣。
既哭泣他的悲壮离去,也为他有幸能与美娘在另一个世界相逢而哭泣。
更为了他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好生待青瑶。
江文略再看了一眼松树皮,缓慢地转过身去,与狐狸等人叙话。
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与狐狸站在一起,彼此妙语连珠、典故频出,又都风度翩翩、有礼有节,当然其中也含有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其余几位寨主竟没有穴嘴的份。
不多时,这二位就黄家寨的事情达成了一致,估计是黄二怪近来太过嚣张,屡屡挑衅永嘉府,江文略竟是受江太公所派,前来联合鸡公寨,有意找机会一起灭了黄二怪。
怪不得江文略竟会在这个时候来到鸡公寨。其实倒也不奇怪,鸡公寨与永嘉府虽时不时有点小冲突,但因为中间隔了个黄家寨,双方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在这乱世,为了所谓的利益,群雄们昨天斗得你死我活,今天却也有可能拍着肩膀称兄弟。
眼下双方最大的隐患是黄家寨,自然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这种便宜事情,六位寨主一致通过,也轮不到我这位当家大嫂来接烫手山芋。
此时已是正午,山风飒飒,送来淡淡的清香。
他与各位寨主一一道别,迎着山风提步,袍子下摆处的荆棘花开得更生动了。
定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荒唐了,我觉得自己此刻象梦游之人,眼光痴痴地盯着那一枝荆棘花,不停地纠结,这枝花到底是谁把它绣完的?
为何绣得如此精美?花色为何象染了血一般瑰丽?
狐狸在微笑:“听闻江兄不久将有大婚之喜,杜凤在此先行道贺,届时再亲登永嘉,喝江兄这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