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任何组织机构里，财权和人事权都是最重要的两个权力，哪怕是索马里海盗也一样。人事方面，刘理已经过让自己“看着办”，但林语风觉得，新官上任根基未稳，暂时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倒是财权方面得赶紧全面把关，在边境这里如果没有钱，哪怕天王老子的命令也没人鸟。底层士兵只认钱，对于他们来，什么爱国主义，效忠陛下都是很虚无缥缈的事情，今晚晚饭有没有着落，有没有银币养活家里人才是最重要的。</p>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三年前，石爪山行省的一个县驻营因军饷久扣不发，将近两千多士兵集体营啸作乱，当场杀营长，副营长和军法官。乱兵继而洗劫隔壁县城，杀人劫财，**掳掠，无恶不作。两天时间，遭受兵灾县城伏尸遍野，人口骤然下降至不到五分之一，十室九空。事后乱兵集体遁入边境茫茫群山中落草为寇，至今未能剿灭。－－－－－－顺便一句，秦怀就是石爪山行省的人。当初他也是山贼出身，林语风把他招募进预备役部队时就曾有过怀疑：搞不好他也是参与兵变的士兵之一。不过现在秦怀安分守纪“从良”，以前的事情林语风就不再过问。</p>
这天，林语风把主管后勤的李爽军士长叫来询问财政情况。</p>
李爽军士长略微肥胖，衣装整洁干净，见到林语风，他立即大呼道：“下官后勤处李爽，见过林营长大人！”</p>
林语风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林营长大人？他很严肃地：“李军士长，大人这个称谓……额，全省只有凌督军当得起。而且我只是副营长，并非营长…”</p>
李爽笑得很甜：“林营长您太谦虚了。下官跟您句掏心窝的话，以前您还是中队长，下官和您共事时，就觉得您胸有大才却虚怀若谷。不怕句犯忌讳的事，兄弟们都知道，如今您才是我们营真正主事的人，是我们兰口县的主心骨，梁柱啊！”</p>
林语风更严肃了：“主心骨….梁柱…这种话可不能传出去，影响很是那个不好….”</p>
只要不传出去就行吗？李爽心领神会，笑得更甜了：“下官明白，明白！绝不会到外面乱讲。底下兄弟们早就在了，刘理这老头子－－－－－－这称呼不是我的，是士兵们的－－－－－－－－－这糟老头子哪里配带领我们全营？一定要像林营长这样的英才，大伙才心甘情愿跟随。下官这里先表个态，以后下官维您马首是瞻。没有您的指示，哪怕天王老子的命令我都不理！”</p>
林语风：“哎呀哎呀，瞧你这话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么专权跋扈呢！”</p>
“呵呵…”</p>
“嘿嘿…”</p>
两人很是对笑了一阵，一切尽在不言中。林语风满脸笑容，心里却渐渐倒起了胃口，仿佛是吃进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p>
诚然，官场中逢迎上司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林语风看来，好人拍马屁是为了做好事，坏人拍马屁则是为了做坏事，至于马屁本身只是一种技术手段，和人品道德无关。</p>
但李爽的情况有所不同。林语风依稀记得，他也是刘理一手提拔起来的军士长。有恩于自己的上司刚刚失势，他立即转攀高枝，另附门庭，还编排起前上司的不是来，马屁拍得无耻又肉麻－－－－－－－－－－看着李爽那张发福的笑脸，林语风心中很想吐：这死胖子还真是不要脸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