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刚想阻止,外面就进来了一队大脚仆妇,手里捧着大盆的牛羊肉和两坛上好的烧酒,身后还跟着几个壮硕仆妇抬着五口箱子。领头的是李管事的老婆,朝云霄行了个礼道:“帅爷,几位夫人方才说了,帅爷到紫园来的急,怕是没什么东西果腹,让奴婢给帅爷送一些来;帅爷给姑娘们带回的东西也落在车上,让奴婢一并给帅爷送来。”</p>
十个丫头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纷纷向云霄道谢。只有云霄自己有说不出的苦涩,出去一趟,他早就把这十个丫头忘了,至于带东西的事儿压根儿就没想起过。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却记住了这个,并且悄无声息地替他做了。</p>
看着丫头们欢欣的笑容,云霄心中也渐渐有一些感动,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拍拍桌子笑道:“想不想听听我北上之后的趣事?”</p>
丫头们先是一怔,旋即笑得更开心了,这几年来,这个男人每次进紫园都是公务,终于在这一次,主动拉起了家常,对丫头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好现象。整整一天,云霄那儿都没去,泡在紫园里陪着丫头们扯东扯西,直到热水烧好,柳飞儿催过几遍之后才起身沐浴。</p>
第二天一起床,云霄就顾不上被自己折腾成团团软泥的女人们,立刻进了飞字营,他必须选择一批上好的工匠去河南路。骑士团的战斗能力不弱,但这绝对是靠厚实的铠甲和壮硕的战马支撑的,上一次战斗后,骑士们的铠甲有不少破损,整个河南路没有哪个铁匠敢接下这活儿,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盔甲,云霄只得让飞字营四处搜罗会修补这些盔甲的工匠。</p>
不过在飞字营云霄却遇到了一个人:徐达。一脸烟灰的徐达正和工匠们围着一杆火铳议论不休。</p>
“老五!来得正好!”徐达看到云霄过来,连忙直招手,“昨儿就听说你回来了,今天打算去你府上呢!不过被这火铳的事儿给耽搁了!”</p>
“怎么?这火铳不能用?”</p>
“能用!只不过昨儿我府上的厨子做牛肉丸子……”</p>
“用火铳做的?”</p>
“想哪儿去了!”徐达捶了云霄一拳道,“昨儿晚上做的丸子挺多,一个厨子忙不过来,就三个厨子一块儿捶牛肉。那声响,跟擂鼓似的,我当时就在想啊,三个厨子捶牛肉,能够让声音响成一片不带停下的,那咱们的火铳能不能?”</p>
云霄略一思索道:“四哥的意思是,三个火铳手轮流上?”</p>
徐达摇头道:“刚刚试过了,三个不行,火铳装填的速度很慢,要四个!”</p>
云霄欣然点头道:“四个就四个!交战的时候,火铳兵分四列徐徐前进,两翼以轻骑护卫,腹背以步卒,前列以刀盾。”</p>
徐达高兴道:“不错!不错!我回去先画个阵图出来大家参详参详!”</p>
这时候,云霄的亲卫一路小跑过来行礼道:“王爷急招帅爷议事。”云霄向徐达告了声罪,连忙向王府赶去。刚到王府,就看到朱元璋一脸愁容地转来转去。</p>
“大哥!”云霄行了个礼,“什么事儿愁成这样?”</p>
朱元璋递给云霄一张字条:“这是今儿早上弟妹差人送来的,说来不及找你——扩阔封王了!而且是河南王!”</p>
云霄接过字条看了一眼,淡然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出这个主意的是鞑子皇帝还是鞑子太子。”</p>
朱元璋稳住了心神,分析道:“扩阔重新夺回汴梁,这在鞑子朝廷来说是一件大事,加上除掉孛罗帖木儿这份功劳,这事之后有封王之赏也是合规矩的;但是现在河南路有一半是在咱们手上,却封他做河南王,这不是摆明了跟扩阔过不去?”</p>
云霄冷笑道:“驱老吞狼,一石二鸟之计啊!原本鞑子朝政势力均衡,谁都奈何不了谁;孛罗帖木儿一死,鞑子朝廷里再也没人能制住扩阔,但是鞑子的半壁江山又要扩阔这样的人来保,杀不得纵不得,只能把扩阔往咱们眼皮子底下赶,最好是能激得我们和扩阔血拼,拼得越惨,鞑子朝廷就越放心;如果扩阔不能从咱们手里夺取寸土,那他的王爵也就有足够的理由被削去!想不到啊,孛罗帖木儿玩了一次‘清君侧’,倒让鞑子的皇帝和太子父子同心了!”</p>
朱元璋笑道:“这样同心了是好事啊!像扩阔这样的巨擘弃而不用,我看鞑子朝廷真的待不久了!把扩阔逼急了,没准真跟鞑子皇帝翻脸了!你说,扩阔吃了这么大亏,有没有机会把他拉到咱们这边来?”</p>
云霄摇摇头道:“没可能,扩阔若是就这么被咱们拉过来,反而让人不放心。”</p>
朱元璋一愣,旋即坦然笑道:“没错!德才兼备才是扩阔的价值所在,可惜!可惜!”</p>
云霄也是一脸惋惜道:“原本指望和扩阔正面交锋一场,结果却是这么个变局,我现在只希望他别被自己人整死才是!孛罗帖木儿前车之鉴哪,希望扩阔能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