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蒋浩宇又否定了这个猜想。</p>
因为在他之前的假设中，车载收音机首次响起的时候，车顶人应该还没有下来才对。</p>
所以“女声”的身份，仍然是一个未知数。</p>
就在蒋浩宇思考这些的时候，张芹忽然冷笑着对范晶晶说：“姓范的，你也欺负过梁穆欣吧？”</p>
被张芹突然这么一问，范晶晶忽然愣住。</p>
但紧接着范晶晶就矢口否认说：“没，我没有做过那种事。”</p>
张芹大声说：“你把那姓梁的女孩害死了是不是？所以那东西才要杀你！”</p>
“我没有伤害过梁穆欣。”</p>
面对张芹无端的质问，范晶晶始终这么回答。</p>
张芹阴狠地盯着范晶晶，但没有再开口。</p>
蒋浩宇问：“假如我们遭遇的谋杀案真的和梁穆欣有关，那凶手为什么要杀朱记者和杜润旺？”</p>
车上曾经和梁穆欣是同学的，只有董海、范晶晶和梁子涵。</p>
如果说董海的死可能和梁穆欣有关，那朱记者和杜润旺的死又怎么解释呢？</p>
大家沉默，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p>
蒋浩宇分析，如果凶手作案和梁穆欣的坠楼自尽有关，那么动机应该就是仇杀，或者说复仇。</p>
如果这个作案动机成立，那么死去的乘客极可能曾经做过伤害梁穆欣的事，甚至就是直接导致梁穆欣坠楼自尽的元凶。</p>
董海曾伤害梁穆欣的可能性最大，其他两个死者要小一些。</p>
事到如今，凶手的复仇如果还没有结束的话，那范晶晶和梁子涵就是最危险的。</p>
她们两个会不会也曾做过伤害梁穆欣的事呢？</p>
蒋浩宇很想问出这个问题，但他没有。</p>
因为蒋浩宇明白，这样问是不会有结果的。就算是她们曾经伤害过梁穆欣，那些事也会成为她们心中阴暗处的秘密。</p>
隐瞒自己的过错与罪恶，这也是人性的弱点。</p>
于是蒋浩宇换了个问题。</p>
“范小姐，梁小姐，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你们认为凶手的身份最有可能是谁？”</p>
夏初蓝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谁最有可能替梁穆欣的死复仇？”</p>
范晶晶和梁子涵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表情似乎是在思索。在各自的记忆中，过滤可能是凶手的人选。</p>
半分钟后范晶晶先开口了：“我记得梁穆欣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个母亲。不过她母亲前些年好像也去世了。还有谁会替她复仇？”</p>
按照范晶晶的说法，梁穆欣根本就是无亲无故了。</p>
这使得蒋浩宇的线索链忽然中断。</p>
不过少言寡语的梁子涵忽然说：“她还有一个父亲。”</p>
此言一出，大伙望用惊讶的眼神望向梁子涵。</p>
毕竟梁穆欣还有父亲这件事，连颇为八卦的范晶晶都不知道，梁子涵为什么能知道的如此清楚。</p>
“梁小姐，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蒋浩宇问。</p>
梁子涵的回答在预料之中，她只是十分不走心地敷衍说：“我也是当年听别的同学说的。”</p>
蒋浩宇没有追问，但他心里对梁子涵的怀疑又加重了一份。</p>
这个看上去有些冷淡的女作家，究竟和死去的梁穆欣、和这场尽心策划的复仇有什么关系呢？</p>
梁子涵继续说：“梁穆欣的父亲现在可能还活着，但我不认为那家伙可能会替女儿复什么仇。”</p>
“梁小姐，你为什么如此确定？”夏初蓝问。</p>
夏初蓝的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不是认识梁穆欣的父亲？或者说曾经和他很熟悉？</p>
可是梁子涵并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她只是说：“我听说梁穆欣的父亲早就抛弃家庭了，应该已经运走高飞了吧。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会在乎他女儿的死活？”</p>
如果复仇者不是梁穆欣的父亲，那又会是谁？</p>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分析又陷入了死路。</p>
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司机先生忽然说：“我也知道梁穆欣自尽的事情。”</p>
蒋浩宇继续调查下去的希望再次被点燃。</p>
“司机先生，能不能详细地说一说？”蒋浩宇说。</p>
张亮说，他的叔叔曾经在王家镇高中做后勤工作。</p>
因为张亮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所以他和叔叔很亲近。</p>
在张亮小的时候，叔叔曾经和张亮提起过梁穆欣坠楼自尽的事。</p>
当然，那个时候张亮还不知道“梁穆欣”这个名字。</p>
张亮的叔叔是梁穆欣坠楼的目击者之一，他亲眼见到了穿着裙子的梁穆欣摔在地上时的场景。</p>
当时叔叔用了怎样的形容词，张亮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叔叔的形容非常可怖。</p>
而且当时叔叔还用这件事告诫张亮，有什么事千万不要想不开。如果像那女孩（梁穆欣）一样自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p>
毕竟张亮生活在单亲家庭，性格又比较懦弱。所以叔叔当时才有了那样的担心。</p>
听完了张亮的讲述，蒋浩宇心中隐约感觉到了某种联系：那就是车上的乘客，有可能都知道“梁穆欣自尽”这件事。</p>
蒋浩宇问：“张阿姨，你知道那个女孩的事情吗？”</p>
张芹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差，但她还是不讨厌蒋浩宇的。她说：“我好像也听说过，那个时候我可能还没有离开王家镇。”</p>
蒋浩宇点点头，他证实了这种隐藏着的联系。可是“乘客们都知道梁穆欣死亡事件”这个线索，和凶手作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p>
蒋浩宇暂时想不通。</p>
“司机先生，请你回忆一下。”蒋浩宇问，“当年你叔叔提起梁穆欣事件的时候，有没有说起过梁穆欣自尽的原因？”</p>
张亮摸了摸后脑，似乎仔细回忆了一番。</p>
“哦！我想起来了！”张亮说，“我听叔叔说，好像是当时有一个女孩总是欺负梁穆欣，她受不了了，情绪崩溃才坠楼自尽的。”</p>
听到张亮的话，蒋浩宇不禁愕然。</p>
究竟是怎样的“欺负”？才会使得一个花季的女孩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p>
而且张亮的叔叔只不过是一个校内的工作人员，他都能听说梁穆欣自尽的原因，难道身为同学的范晶晶和梁子涵就不曾听说过什么？</p>
蒋浩宇的视线扫向范晶晶和梁子涵，她们肯定还隐瞒了某些实情。</p>
范晶晶的表情很不自然，梁子涵依旧沉默。</p>
张亮的叔叔还提到经常欺负梁穆欣的是一个女孩，难道这个女孩就是范晶晶和梁子涵中的某一个？</p>
“请你们二位不要再隐瞒了，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蒋浩宇盯着她们说，“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二位了吧？如果不再这之前找到凶手的话……”</p>
蒋浩宇的话还没有说完，车载收音机忽然传出一阵“滋滋——”声。</p>
所有乘客的视线都聚集在车头，难道凶手又要与大家“对话”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