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润旺的说辞，大家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可问。但同样的，大家对杜润旺的自我辩护也是一致的不看好，除了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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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张芹。</p>
缘由自然不言而喻，从张芹同样严肃的眼神不难看出，她也认为关乎鬼神的赌咒很庄重。</p>
“接下来该我了吧？”张芹说。</p>
“我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当中谁也不是杀人犯！”张芹的声音很大，“真正杀死那两个人的，就是车上跟着的脏东西……”</p>
夏初蓝赶紧打断张芹：“张阿姨，您只需要告诉我们您为自己辩护的理由就可以了。”</p>
还好夏初蓝说话很客气，张芹才没有“暴躁”。</p>
张芹挠了挠头说：“好吧，我的理由就是——杀人的是那脏东西，不是我。”</p>
大家沉默了，张芹的辩白和杜润旺不相上下。</p>
蒋浩宇心里明白，对张芹的自我辩护进行提问是毫无结果的，所以他直接开始了最后的发言。</p>
“我不是杀害朱记者的凶手，因为那不符合行为逻辑。”</p>
“请具体说明。”夏初蓝说。</p>
蒋浩宇说：“假设我是凶手，那么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没必要表明身份，更没有必要一直调查到现在。我是凶手的话，一定从开始就冷眼旁观。这才符合行为逻辑的一致性。”</p>
蒋浩宇的话足以令人信服。</p>
毕竟在短时间内，一个人的行为没有理由前后矛盾，既是“侦探”又是“凶手”的概率很小。</p>
而且，他和夏初蓝是警察，虽然可能会怀疑，但是这俩人的身份无疑是最可靠的。</p>
就这样，车上“无罪推演”游戏的首轮结束了。</p>
投票的结果，票数最多的三人是张亮、杜润旺和张芹。</p>
第二轮的发言发生了一点变故。</p>
张芹和杜润旺都坚持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拒绝做任何改变。</p>
可当轮到张亮发言的时候，他的情绪却忽然失控了。</p>
张亮哭了。</p>
一个大男人在大伙的注视下，先是低头沉默，随后泪流不止。</p>
只有眼泪，没有哭声。</p>
大伙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夏初蓝温柔地询问这个年轻的司机先生，问他究竟为什么哭泣。</p>
张亮止住眼泪，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p>
原来张亮的痛哭并非因为自己被困荒山的处境，而是因为他日渐衰老的母亲。</p>
张亮父亲早亡，母亲将他抚养长大，终身未娶。</p>
这个苦命的母亲去年又患上重病，医疗费用全靠张亮的收入来维持。</p>
如今张亮的客车出了问题，抛锚在荒山不说，甚至车上还发生了杀人案。就算能够平安回去，他也肯定没办法再干运输行业了。</p>
失业就意味着失去经济来源，他在医院苦苦坚持的母亲怎么办？</p>
张亮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都沉默不语。</p>
最终，张亮也决定坚持之前的发言。</p>
这个可怜人为了自己的失态向大家道歉，他说自己不是博人同情，而是实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p>
毕竟母亲重病的事情，在他胸中已经压抑了很久。</p>
在气氛凝重的客车上，第二轮的投票也宣告结束。</p>
夏初蓝唱票完毕后，这场游戏的唯一输家是杜润旺。</p>
这结果在蒋浩宇的预料之外，他本以为输家会是怪力乱神的张芹，但指天发誓的杜润旺票数最多也在情理中。</p>
杜润旺没有怨言，愿赌服输的他同意了晚上多守夜两个小时的约定。</p>
此时的杜润旺肯定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惩罚”将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p>
游戏并未缓解车厢间弥漫的压抑，也没有达到蒋浩宇的预期，但不是全无收获。</p>
至少梁子涵进入了蒋浩宇的视线，在整个游戏中，梁子涵是最可能具备凶手思维的人。</p>
蒋浩宇回想起之前对乘客们逐一询问的时候，梁子涵的举动也很异常。</p>
当时范晶晶明显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梁子涵拉住了。</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客车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找不到避开梁子涵的机会。</p>
蒋浩宇决定不再等待，他直接找到范晶晶，请她跟自己单独下车一趟。</p>
“有什么话不能在车上说吗？”范晶晶有些迟疑。</p>
“我想找你谈谈和案情有关的事。”蒋浩宇说着故意瞟了一眼梁子涵，“所以我们有必要回避其他人。”</p>
范晶晶没有理由拒绝，只好不情愿地跟着蒋浩宇下了车。</p>
车外的风雪依然很大，范晶晶望了望天空中不断坠下的玉尘，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如此连绵不绝的暴雪了。</p>
“蒋先生，你想和我谈什么？”</p>
“我想知道，你到底认不认识董海。请务必实话实说，这可能关系到大伙的生死。”</p>
“我……”</p>
“难道有人胁迫你？不让你对我说吗？”</p>
“不，没有那回事。或许我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他老家也在王家镇。”</p>
范晶晶说的含糊其辞，眼神也在闪躲，不敢直视蒋浩宇的眼睛。</p>
“范小姐，还要再隐瞒下去吗？关于董海你究竟知道多少？”</p>
面对蒋浩宇的质问，范晶晶默不作声、沉重地咽了口唾沫。</p>
就当蒋浩宇打算再次对范晶晶的心理防线发起进攻的时候，范晶晶转身就走。</p>
“范小姐？”</p>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不要再问我了，我不知道！”</p>
范晶晶的音量上扬，径直回到了车上，只留下蒋浩宇一个人。</p>
“还是不肯说吗……”</p>
风雪中的蒋浩宇自语。</p>
其实就算范晶晶不说，蒋浩宇也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猜个大概。</p>
董海和范晶晶年纪相仿，老家都在王家镇。</p>
但这次在客车上相遇，范晶晶和董海并没有互相认出来，说明他们的关系原本就不近，而且已经被遗忘很久了。</p>
这样猜想的话，范晶晶和董海不是邻居街坊，就一定是久未谋面的同学。</p>
可是就算是这样，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