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时穿回答:“如今庄上有大大小小三百多个作坊,大作坊约十家,分别是我与你的联合大作坊、段氏铁匠坊、四姓联合作坊、团练作坊、玫瑰园作坊、酒坊等等,其他多是团练开办的作坊,有单独建的,有几家合办的,我们总共雇用了约六千人,加上他们的家眷,崔庄人口总是超过两万。”</p>
“每月就是十万贯”,褚素珍插嘴,马上,她担心地问:“长卿,你的钱够吗?……我也住在崔庄,不如我给你添上一点?”</p>
崔小清这时已说不出话来,施衙内发了半天呆,拍手说:“若只十万贯,收买两万条人心,太便宜了。大郎,这事你办的值啊,从今往后,振臂一呼,民乐为之赴死,何愁不立足于海州?”</p>
稍倾,衙内试探地说:“若是战事拖延两个月,那可就麻烦了。”</p>
“所以我们动作要快”,时穿起身催促:“衙内,你现在就动身,我马上发布戒严令。”</p>
施衙内望了楚素珍一眼,只见褚素珍垂下目光回避了他的眼神,施衙内黯然起身,拱手:“那我就告辞了,我在东海县等你。”</p>
“把码头上所有的船都带走”,时穿很奇怪的又吩咐一句:“已经装满货物的船,让他们立刻密布,经过之前知县沈括修建水利设施,该县土地肥沃,粮食产量非常高,加上最近几年占城稻的引进,即使这几年全天下都旱情严重,当地百姓却不用为吃饱肚而犯愁。</p>
整个沭阳县人口密度并不高,也就是十二万人左右,其中,县城内居住了将近一半的人口,该县第一大镇厚丘镇又居住了一部分人口,所以,散布在乡间的村落,规模就显得不大了。</p>
时穿骑在马上,时不时眺望前方——触目所及,全是平整的广芜田野,田野上积雪刚刚消融,黑色的土地中,零星的白色残雪点缀其中,白玉黑的空隙则填充着隐隐的一抹抹绿色。</p>
这片大地是齐鲁大平原的末梢,地势平坦的一眼可以望到天际尽处,官道也非常平坦,三十辆马车走的很轻快,车轮发出粼粼的轻响,仿佛一首乡村音乐。</p>
一群鹧鸪被马车的轮声惊醒,咕咕叫着从官道旁的树梢飞起。义儿营的孩们被鹧鸪吸引,仰脸看着鹧鸪飞行的方向,因为是行军状态,大家没有喧哗,只是指着飞来飞去的鸟,捅一捅身边的同伴,提醒他们注意欣赏。</p>
稍停,地平线尽处出现十几个人影,这些人走走停停的,显得很悠闲——这个时候,大路上已经没有流民,或者,他们逃向了别方;或者,他们没来得及逃跑;或者他们觉得没必要逃跑了。</p>
对面来的十余个人都骑着马,阳光之下,他们身上一闪一闪的,时穿眯起眼睛一望,立刻吩咐:“止步全军持枪,填装火药、炮,准备战斗。”</p>
百名义儿纪律性比较好,时穿一声令下,他们以十人为一队,士官开始分发马车上的武器,士兵开始扎束武装带,并往武装带上挂上火药盒、手雷、战刀。而那六十位大龄火枪手,经过了剿匪作战,显得更是不慌不忙了……不一会,团练们整装完毕,这时,长枪手的队伍还有点乱糟糟。</p>
时穿带出来的长枪手都是崔庄本地人,他们的家眷大多在作坊里做工、或者在时家田里务农,这些人忠心上没有问题,但可惜由于时穿不好明目张胆的,按练兵方式训练他们阵法以及团队作战,所以长枪手们遇敌显得有点慌乱——毕竟,对面是凶名卓著的梁山水寇。</p>
对面来的人也远远发现了这支队伍。队伍前方虽然没有披红绸的锣鼓队,但队伍中央的马车上贴着大大的双喜字,而随行的马车、箱上也都贴着双喜,显示这可能是支新婚队伍。他们毫不避让,迎着时穿这支队伍直着赶上来,等他们到了弓箭射程外,几个人还越前嚣张地射出示威的一箭,警告这面的队伍停步。</p>
果然是胆大包天的匪徒,十几个人,敢冲击二百多人的队伍。</p>
古代打仗的场景,在现代人看来似乎有点可笑——对面十多人各个骑着马,但只有两个人背后插着小旗。这种小旗在古代被称为“认军旗”,在没有步话机、对讲机的时代,士兵全靠这面小旗认定归属,并随同它前进撤退。</p>
刚射箭的那人,背后小旗上绣着一个大字——“张”。此人长相英俊,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显得很英气。另外那位背插小旗的汉则似乎显得懦弱,马身尾随在张姓将领之后,不敢稍稍越过——他背后的旗上绣着“董”。</p>
董姓将领显得很市侩,而张姓将领则浑身充满军队的味道,举手投足干净利索,身后虽然只有十多名小兵,但却按照大宋的严格操典排兵布阵,俨然千军万马在手。</p>
此时,时穿队伍里的马车已经卸了马,骡马都被牵到车后面,交给三十名义儿以及长枪手们看护,车身则堆成垒,七十名义儿手持火枪瞄准了对方,而六十位大龄火枪手则钻入车底,用火枪口瞄准了对方。</p>
对面这伙人其实已经在火枪射程里了,但时穿不发话,受到严格训练的团练们也没有开火的意识。</p>
稍倾,六十名长枪手跑动着竖起了长枪,填补了车身之间的空隙,时穿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的布置没有问题,他跳上一匹马,施施然的走出街垒,扬声问:“对面来的可是张指挥使,人称‘没羽箭张青’?”</p>
那位张姓将领稍稍一愣,拉住了马缰绳,时穿不等对方回答,又转向了旁边的董姓将领,开口问:“这位可是郓城县总捕头、绰号‘一撞直’的董平?”</p>
没羽箭张青吹了个口哨——噢,宋人叫“打了个唿哨”,他仔细张望了一下时穿,开口问:“咱们以前认识?”</p>
时穿咧嘴笑了:“我以前曾是大将,见过两位的海捕文书。”(aii9e最快更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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