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乃王荆公的主张,当日王荆公变法,主张将衙门临街的地盘都租出去,获得的租金贴补官员薪水,商丘知州张安道据王安石变法而提出的租赁主张,连衙门内的火神庙都租了出去,咱皇宋尚火德,恼得神宗陛下给了最措词严厉的‘御批’:慢神辱国,无甚于斯。</p>
瞧瞧,这御批的意思是:咱大宋尚火德,官衙里的火神庙关系朝廷的气运……嗯,除了这座庙不能出租,其他的,租出去不妨呀。于是,天下神庙却皆因此而免于出租,但各地官员以后也把临街门面租出去做成了惯例。</p>
海州城繁华,州衙坐落在十字街头,出租很是赚钱。但沭阳县不同,这儿只不过是一个中等县,衙门临街的地方租出去换不了几个钱,所以干脆种菜——天底下衙门都是这样做的,繁华的地方租出去开店铺,偏僻的地方就用来种菜……怎么,承信郎反复看县衙廊下的田晆,可是想起了往事?”</p>
时穿仰天叹息:“我只是……突然之间ting可怜大宋官家的,在这个官府软弱、百姓嚣张的时代,做皇帝真不容易……这是个什么时代啊?真是……令人窒息的美丽啊”</p>
稍停,时穿又自言自语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糟糕的时代;这是一个光明的时代,又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希望之chun,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但总体来说,这还是个最好的时代。”</p>
刘旭沉默下来,他紧紧的闭住了嘴,心里隐隐觉得,这位时大郎真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大胆——他甚至连皇权都不放在眼里</p>
旁边的凌鹏凌飞兄弟没有科举、党争的顾虑,说话顾忌少一点,于是凌鹏cha嘴说:“可惜,这些都是变法之前的事情,变法之后,官员的权势越来越大,陛下的威严越来越盛,如今童贯杨戬四处搜刮,王荆公的括田所直接夺人田地,那些新法的官员,对百姓越来越严酷,再没有以前的和善了。’”</p>
时穿点头:“这就是经济体制与政治体制不相符带来的恶果。在经济体制上,皇宋是一个讲究公平交易的商品经济;在政治体制上,却是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绝对奴隶制——哦,流行说法是‘秦制’……若是相对这个社会做出变革,该怎么做?”</p>
凌鹏只是开了个头,谁能想到时穿的话……大宋朝虽然是一个开放的时代,是一个以官员士大夫公开讽刺朝政的时代,但像时穿这么大胆,还是让同行的三个人冒出一身冷汗,刘旭赶紧上前打岔:“大郎,你要采购硫磺,恰好前面那家药店的掌柜我认识,我领你们去。”</p>
药店里储存的硫磺是用来治疗疥疮的,存量并不大,有刘旭的面子,时穿出入各家药店四处扫dang,采购了一百斤硫磺,三百斤硝石,又恶狠狠的装了五百斤竹炭。随后,刘旭与时穿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但等时穿一行返回店中,黄煜等人还没有回来,据说知县大人已经宴请他们吃午饭,所以黄煜留信说,午饭无需等他。</p>
凌飞听到这消息,立刻将装木炭的袋子解开,捡了一把锤子开始砸木炭,并紧着催促:“承信(郎),还有时间,我们配完药方再吃饭,今儿中午我兄弟俩请客。”</p>
时穿手里拿着硝石袋子还在犹豫,他踌躇着,需不需要把火药的黄金配方透lu出去,见到时穿踌躇的神情,凌鹏不敢催促,他屏住呼吸,期待着时穿的动作。</p>
猛然间,仿佛一道闪电在时穿面前亮起——李代桃僵一直以来,我担心对这个时代改变的过于厉害,以至于自己失去了时空定位,但直到现在,我的时空坐标并没有丢失,只是被固定死了,这说明我以前做的并没有影响这个时代。</p>
我以前怎么做的——通过宋人的手来改善生活环境。比如砖石建设技术是这个时代已经具有的,我通过鲁大三人提升了工艺水平……;再比如剪刀这玩意张小泉已经发明,我只不过通过段小飘改良了剪刀制作工艺,给剪刀增加了许多附属功能而已……</p>
而火药技术也可以这样做啊,把凌鹏凌飞原有的祖传秘方,试着稍稍调整一下,恶搞一下历史车轮,也ting有成就感的。</p>
计议已定,时穿呼喊:“拿水来,我刚才在思索该采用怎样的硝石提纯工艺,这硝石提纯工艺有六七种方法,我交给你们一种最简便的……不过,天下间从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兄弟想付出什么,来交换这份秘方?”</p>
凌氏兄弟相互望了一眼,拱手问:“时大郎想要什么,但有所需,我等兄弟敢不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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