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p>
司马陟早早起床，他在灌峻的训练下，迅速从一名普通农民成长为士卒，而后他又随大王征武都，灭容畿，现在司马陟可以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士卒。</p>
妻子被司马陟的起床动静弄醒，她看了看破洞窗户，发现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p>
“良人，怎么起得这么早？”</p>
司马陟拍拍妻子肩膀，将她摁回床榻。</p>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烧水煮饭。”</p>
长时间的训练和战争经历，已经让司马陟养成早睡早起的良好习惯。</p>
妻子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起床服侍司马陟穿衣裳。</p>
司马家只是普通的农户，先前还是栎阳地方豪族的佃农，后来燧王扫灭豪族，按照户籍人口，重新给司马家划分少许田地，这才让司马家的日子渐渐从‘垂死边缘’恢复到‘勉强温饱’的水平。</p>
没办法，雍州此前的底子被朝廷给掏空了，其中佃农尤甚。在佃农中流传一句话，‘得病即死，不死也要自己死’。究其根本，还是因为穷。</p>
吃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治病。</p>
所以，能活下来的佃农，基本上都是身体素质顽强到一定程度的人。</p>
“这次跟着大王打仗回来，国中又赏赐给我二十亩薄田，虽然有不少下田，但是可以用来租借给流民种，你和母亲还有七弟八弟，只要侍弄那几亩上田和中田就好。我已和国中申请，借用农具和耕牛回来，你们到时也能轻松些。”</p>
司马陟笑吟吟地对妻子说。</p>
他从军之后，国中又给他十亩田地，征讨容畿归来，他因获有战功，国中又给他二十亩田地，现在司马家的田地足足有五十多亩，其中还有不少上田。</p>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司马陟做梦都不敢想。甚至，国中还给他们这些军人优待，若是家中无壮丁耕种，可以向国中申请军屯和民屯的人帮忙，不过嘛，这样他就要付出一点报酬。此外，作为燧军的一员，他可以向国中借用农具和耕牛。</p>
种种优待，让司马陟对燧国抱有死志，同样的，他更渴望能上战场获取战功。因为战功意味着田地赏赐，意味着职位升迁。</p>
他现在已是‘什长’，管着‘两伍’十个人，相当于小队长。</p>
“良人说的，妾都知道，七弟八弟都是听话的孩子，良人放心在军中效命，不用担心家中诸事。”</p>
越穷越能生，司马陟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期间还有不少兄弟被活活饿死。他的老父亲也是因此故去，作为家中长子，他原本非常的迷茫绝望。</p>
直到从军之后，司马陟才觉得人生又重新出现光亮。</p>
有田，比什么都心安。</p>
“你好好照顾两个孩子，今岁大王不收取任何税赋，不管收多少粮食都是咱家的，到了年祭，你也能买几块好布，做几身衣裳。”</p>
“嗯。”</p>
穿好衣裳，司马陟先去偏屋问候母亲，却发现老母亲早早的就坐在院子里面摆弄着蚕丝，自己的两个弟弟也早就起床，正在劈柴。至于他的儿子，正趴在地上撒尿堆土。</p>
嗯，对于穷怕的百姓来说，睡懒觉是会被人鄙视的。但凡一睁开眼，百姓们总想找点事情做。不是去翻土侍弄田地，就是在家中编草鞋或者编筐子之类。</p>
司马陟和母亲聊两句，又夸奖两个弟弟勤快，然后一只手提着儿子走向偏院。</p>
说是偏院，其实根本不算院子。</p>
“站好！”</p>
司马小儿吓得一激灵，习惯性的蹲下扎马步。</p>
然后，司马陟在儿子面前虎虎生风的打一套军中教下的拳脚功夫热身。</p>
司马小儿看的愣神，趁着父亲不注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继续玩土。</p>
对此，司马陟也没说什么。他拉着儿子锻炼，就是想他尽快成长为男子汉，帮家中做些事。</p>
清晨过去，一骑抵达司马家大门。</p>
“司马陟可在！”</p>
“在！”正在吃饭的司马陟，见那人一身披甲，手拿令旗，顿时明白那人的身份。</p>
旗令！</p>
“司马陟在此。”司马陟走上前抱拳。</p>
旗令卒颔首，言道：“收拾东西，午时前往西大营集合！”</p>
“唯。”司马陟抱拳，旋即问道：“大人，要打仗了？”</p>
旗令卒点头，“休要多问，你去了便知。”</p>
言罢，他纵马远去。</p>
见状，司马陟心头清楚，前往西大营就是在为打仗做准备。</p>
辞别家人，司马陟穿上布甲，背上战刀，同村中的其他同伴渐渐汇合，前往西大营。</p>
西大营也称点将营，正常的调兵步骤，都是在西大营集合，然后再由大王派出的将领统辖出征。</p>
聂嗣对兵权的把控非常死，根本不允许一支军队被一个将军一直统辖。哪怕是已经成建制的麒麟军，聂嗣也是让聂垣和庄布交换着统帅。</p>
司马陟是蓝田大营的新军，自然会被随意打乱调派。不过，并非是全部打乱，一般而言是校尉以下，也就是一千人左右的建制，打乱配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