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聂垣不动神色的合上手中文书，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唯。”</p>
他已从金城郡太守的府邸中搜到西郡太守淳于奋送来的密信，知道金城出现的那股敌军来路。</p>
总得来说，喜忧参半。</p>
旋即，他唤来信卒，将所有信件交给信卒，让他快马加鞭，将消息送给聂嗣。</p>
酆朝嘉德九年四月中旬，燧王聂嗣带着秦州的一干大小豪族，率领军队返回雍州。这一次，聂嗣率军走临渭，向东南而行，直接进入扶风。因为不用担心敌军堵截的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心后勤在山道的难以运输。所以，这一次不用绕圈子走陇关道，直接走临渭，穿越山区就可以。</p>
拖延至今才返回雍州，主要是因为秦州的繁杂事情太多，而且阴平和金城两郡又没有拿下。前几日，聂垣送来消息，金城郡已经成功拿下，故而聂嗣便启程返回雍州。</p>
吴山道，九转十八弯，吴山山脉和秦岭结合，鹰过鸣涧，行人不小心踩踏石子，坠落深涧而不闻回响。</p>
激流回荡，横穿整个雍州的渭河就在大部队的脚下。对于常年在野外行军的燧军来说，这种地形虽然难走，但不是不能走，顶多就是行军速度慢一点。</p>
但对于娇生惯养的秦州豪族来说，回眸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时，寒气从脚底板冲上脑门，胆颤的心，令不少女眷当场痛哭不止。</p>
“都闭嘴，不准哭，快走！”小卒司马陟大吼，一鞭落下，回响声在秦州豪族耳边炸响，令他们畏惧的缩着脑袋，继续前进。</p>
此番，聂嗣将秦州有名有姓的大小豪族，近两千人，全部迁往雍州。不能及时返回雍州，主要也是为了将这些豪族全部集中带走。</p>
军队行至地形艰险之地，聂嗣也只能下马而行。</p>
“大王，子渊将军自阴平而返，准备过武都郡，是否要让他将武都郡的五千守军带回来？”公羊瑜在一旁问。</p>
此前，聂嗣拿下武都之后，为防止汉中西门靓偷袭武都，故而在河池留下五千人防守。庄布在聂垣之前拿下阴平，已经开始准备离开阴平，返回燧国。</p>
“不必，武都郡的兵马继续留守，传令，让甘瑢继续调派粮食运往武都郡。”聂嗣道。</p>
公羊瑜稍作思忖便明白聂嗣的打算，当即道：“不若让子渊将军留守河池，防备汉中，如何？”</p>
“善。”聂嗣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p>
君臣心有灵犀，相视一笑。</p>
公羊瑜道：“那就让甘长史，继续从陈仓道运粮。”</p>
“可以。”</p>
穿过危险地带，聂嗣重新上马。</p>
“伯异，仲才的信，你可看了？”</p>
“大王是在担心凉州？”公羊瑜问。</p>
聂嗣摇摇头，“孤并不担心那边，其实此前孤已经知道凉州的一些情况，只是一直没有确认，现在已经可以确认。”</p>
“敢问大王，凉州现在局势如何？”</p>
“两强相争。”聂嗣道：“此前，孤安插在商队中的探子，路过凉州之时，已经大致了解情况。目前，西域军团的主将赵崇占据西郡以西的诸郡，包括敦煌、酒泉，西海，张掖。而西郡太守淳于奋则占据西郡、武威郡、西平郡。”</p>
“原来如此，难怪众诸侯起兵勤王时，赵崇没有率领西域军团返回雒阳。”公羊瑜若有所思。</p>
聂嗣接着道：“那股突然出现在金城郡的兵马隶属于淳于奋，他们见秦州已失，果断退兵，很显然是不想与孤起冲突，由此看来，孤此前得到的消息没错，凉州一分为二，赵崇和淳于奋，谁也不能奈何谁。”</p>
“天助大王。”公羊瑜笑着说。</p>
聂嗣嘴角一勾，谦逊道：“有天助，也有人力。淳于奋和赵崇都是心存贰心，他们分裂凉州，并不奇怪。”</p>
便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惊叫，而后聂嗣便抬目看去，只见一人一脚踩空，滑落山涧，转眼间便消失不见。</p>
“都给我小心点儿，快走！”燧军对着那些豪族家眷怒吼。</p>
公羊瑜问道：“大王，这些豪族迁往雍州以后，大王准备将他们安置在何处？”</p>
聂嗣轻声道：“虽然他们已无田地宅院，但孤还给他们留下少许金帛。可将他们放在栎阳四周，受国中监视，顺便，让他们替孤好好的建设栎阳。”</p>
说到这里，聂嗣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应该是强行‘招商引资’搞基建。</p>
“大王英明。”公羊瑜道：“大王如今已据两州之地，携百万生民，当为天下第一诸侯。”</p>
聂嗣斜睨他一眼，“伯异，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孤，可从来没听你如此恭维过。”</p>
“臣只是在阐述事实。”</p>
“是事实也不是事实。”聂嗣叹道：“虽据两州之地，但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岂能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孤还没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p>
公羊瑜露出会心的笑容，“大王英明。”</p>
“这次是真的英明吧。”聂嗣对他阴阳怪气的说。</p>
公羊瑜哑然失笑，解释道：“还请大王见谅，臣只是担心大王因为秦州大捷而目中无人。须知，我军能轻易拿下秦州，主要是因秦州容畿，泛泛孱弱之辈，无御下统兵之能。是故，大王以后的征程，万不可掉以轻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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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嗣点头，“孤记住了。”</p>
见状，公羊瑜颔首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