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现在这样子的尴尬境地,无论从哪里调兵都不妥。</p>
聂嗣深吸口气,问道:“若是三王同时造反,朝廷兵力必定不够,到时候该怎么办?”</p>
聂抗道:“这个问题,大司马等人已经考虑过。北疆军团是不可能会动的,不仅不动,而且要让他们死盯巨鹿王。雒阳的南北两军,二十万余万兵马也不会动,因为这是拱卫雒阳的兵马。”</p>
“西北长城军团已经抽调兵力南下,为了防备白狄,也没有办法继续抽调。至于西域军团,本就没有多少兵马,抽调过来也无大用。所以,我们决定募兵。”</p>
聂嗣皱眉道:“用新军去对付义阳王?”</p>
募兵制的另一个缺点,没有所谓的‘民团’‘民兵’后备兵力储备,一旦募兵,全是一群新人。</p>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聂抗反问,旋即端起茶盏喝水。</p>
他能有什么办法?</p>
当初召集郡兵都被人举报,他还能怎么样?</p>
酆朝各地的郡兵本来应该有些战力,但是迫于朝廷威严,郡兵都是一群充门面的货色,比新人好不到哪里去。</p>
聂嗣沉默少许,说道:“父亲,倘若要避免最坏局势的出现,必须要以最快速度剿灭义阳王,让其余二王不敢擅动!”</p>
“说得好,大司马也是这么认为的。”</p>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旋即皆是苦笑。</p>
聂嗣道:“父亲,雒阳之内怕是还有巨鹿王的暗线。”</p>
“这个你不用担心,待回了雒阳,我亲自动手,一定将这些奸贼全部拿下!”聂抗咬牙切齿,显然,他生气了。</p>
见此,聂嗣安慰道:“父亲,其实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去岁孩儿剿灭义阳王十万大军,眼下他就算能够再次组织大军,依靠巨鹿王的消息,击败长城军团,但是士卒战力未必能有多强。”</p>
“但愿吧。”聂抗道:“义阳王虽然占据荆州,但是荆州因为水患之故,已成其累赘,他除非竭泽而渔,否则实力不会多强。我们所担心的,是巨鹿王和沛王。他们实力丝毫未损,一直藏着啊。”</p>
“父亲,孩儿不明白,国朝历代天子,为什么不铲除这些异姓王?”聂嗣问。</p>
聂抗嗤笑,“历代天子不是不想,而是一直在做。当初国朝建立,初代天子放下豪言,要与功臣共享天下。于是,分封几十位异姓王。天南海北,到处都有大王。一开始,这些异姓王的封地,不过一县之地,甚至一城大小,根本无法对国朝产生威胁。”</p>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朝局动荡,这些异姓王也在悄然壮大。历代天子都在做两件事情。其一是稳定朝局,其二是削藩。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好,中途偶有波折,但也没有多大关系。可惜,在上一代天子那里出了问题。”</p>
“兴业天子在美稷山大败,白狄崛起,肃慎独霸北疆。自此,朝廷要将大量兵力部署在边疆。内部仅剩的三王无人掣肘,肆无忌惮扩充力量。兴业天子也不问政事,导致朝政懈怠,地方百姓苦不堪言。至如今,已成病入膏肓之态。”</p>
说到这里,聂抗叹道:“这天下,千万不要降下灾祸。如荆州水患,倘若再来几次,呵呵。”</p>
说到最后,聂抗摇头不语。</p>
聂嗣沉吟许久,下定决心,说道:“父亲,孩儿想为国从军!”</p>
莫名的,聂嗣对自己说的话感到羞愧。</p>
“我知道,你肯定忍不住。东观宫那边,你已经没必要再待了,朝局已经明晰,你也是时候动一动了。”聂抗道:“我会成全你。”</p>
“孩儿拜谢父亲。”</p>
走出廷尉大帐,聂嗣莫名感到一丝寒冷。此前,他是知道酆朝百姓活得如何艰难,地方豪强如何压榨生民。但是今日所见所闻,让聂嗣从心底产生一丝危机感。</p>
正如父亲说的那样,倘若天下再来几次荆州水患,必定大乱。</p>
感到危机的同时,聂嗣莫名有些兴奋。</p>
当聂嗣回到自己营帐,躺在榻上休息的时候,他又回顾了整件事情。</p>
可以说,所有人都小觑了巨鹿王的能耐。</p>
“冀州,巨鹿王。”聂嗣缓缓阖目,脑子里面出现舆图。</p>
三王,三个方位,一旦同时起兵,国朝确实极度危险。</p>
不知不觉,酆朝已经走到悬崖边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