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绩蹙眉道:“可你要清楚,峣关并不是什么坚关,若是以峣关为防线,怕是抵挡不住义阳王的叛军。”</p>
“孩儿明白。”聂嗣笑道:“若想以峣关为防线抵挡义阳王叛军,无疑是痴人说梦,孩儿从没有这种打算。”</p>
“哦,那你是如何思虑的?”聂绩好奇问道。</p>
闻言,聂嗣从袖子中取出一份羊皮卷,将其放在案几上摊开。</p>
羊皮卷上绘制的,乃是华阳郡和上洛郡之间的舆图。上面简单的标注着城池、驿站、河流、山谷。</p>
“这份舆图你从何处得来?”聂绩手指敲击案几,看着聂嗣。</p>
私绘舆图,这可不是小事。</p>
而且,上面标注的十分详细,这就不简单了。</p>
“仲父不用担心,这是季玉交给我的。宋氏乃是雍州巨商,商队足迹遍布天下,绘制些许舆图,不足为奇吧。”聂嗣解释道。</p>
“简直胡闹!”聂绩低声斥道:“绘制山河舆图,宋氏想干什么!”</p>
“仲父,眼下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聂嗣提醒他不要忘了重点。</p>
聂绩问道:“这份舆图,除了你与季玉,还有谁见过?”</p>
“仲才、叔惇。”</p>
“唔,你记着,此图轻易不要示人。”聂绩补充道:“过几日,我会从太守那儿取来雍州的舆图交给你。”</p>
聂嗣点头,“孩儿记下了,还是仲父思虑周全。”</p>
“行了,说你的想法吧。”</p>
聂嗣颔首,手指从上洛郡的洛关,斜着划到峣关。</p>
“仲父,这段路,有几百里,且中途都是山坳之地,崎岖难行。义阳王的叛军走上洛郡,三五日内不可能将数万人全部调过来,而且这里面的后勤补给也没有那么简单就能送到。”</p>
“仲父你再看,义阳王叛军若想要攻打峣关,必然要以上洛、商县两地为据点。而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么。”</p>
聂嗣手指点了点舆图上的‘上洛’‘商县’两地。</p>
聂绩沉吟片刻,问道:“你打算具体怎么做?”</p>
“仲父,以少胜多,兵家三势。”</p>
官衙内安静了一会儿。</p>
“咳咳,我是问你,具体打算如何对付义阳王,不是让你引经据典。”聂绩端起陶碗,喝了点水。</p>
聂嗣奇怪道:“仲父,这就是我的方法呀。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打之前要做好布局谋算,打的时候全看谁能抓住机会,现在是布局谋算,孩儿只能说这么多。”</p>
顿了顿,他补充问道:“仲父,你不会不懂吧?”</p>
聂绩脸色一黑。</p>
见此,聂嗣貌似明白了什么。</p>
“咳咳,仲父,蓝田大营的事情,就交给仲父了,孩儿还有事情,先走了。”</p>
言罢,将案几上的羊皮卷收起,准备溜走。</p>
“站住。”聂绩道:“坐好!”</p>
聂嗣乖乖正坐。</p>
“蓝田大营的事情我会劝说太守答应,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聂绩转而问道:“不久前,凝月公主在黄丘遭遇贼寇袭击的事情,你知不知道?”</p>
“孩儿知道,当时还是孩儿让护卫出手,这才擒下白袍贼蓟阚,救回了公主。”聂嗣说。</p>
聂绩点头,“眼下人心起伏,郡内有些不安定,你日后在外行走,要多带一些护卫,不要大意。”</p>
“仲父且放心,有德昂护卫,胜过万人。”</p>
对于栾冗,聂绩也有些印象,倒也没有反驳聂嗣的话,只是又嘱咐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方才让他离去。</p>
看着聂嗣的背影,聂绩笑着摇摇头,感慨道:“兄长啊兄长,你胜我多矣。嗣儿如今,终是能独当一面了。”</p>
伸手从案几上堆放的公文里面抽出一卷竹简,放在手心里敲了敲,旋即将其放在案几上摊开。</p>
提笔,在竹简下方写了个‘准’字。</p>
不久以后,聂嗣收到太守文书,他被任命为华阳郡校尉,辅助丁奚,统辖即将到来的各郡人马。</p>
对此,聂嗣有些惊讶,不过倒是没有拒绝。</p>
兵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让人放心。</p>
让他奇怪的是,郡尉程裴貌似被边缘化了,因为太守杨崧并没有明文让他负责兵马之事,而是交给了丁奚。</p>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聂嗣觉得这是好事情。丁奚做上司,远比程裴做上司要好得多。</p>
在九月初九这一日,各郡兵马,终于如约而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