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裤子文人气质上来，估计是疯子，有两个臭钱了不起，“不伺候，拜拜吧您那。”</p>
马卫都笑眯眯回到咖啡屋，“两位，不好意思啊，冯导有事先会片场。”</p>
肯定是不同意，确实不尊重导演，郑春红想起片场还有一位问道：“还有一个耷拉眉毛，不言不语，胡子拉碴，抱着摄像机。”</p>
“哦，顾长伟。”马卫都乐了，对方真有趣，正牌导演姜纹不要，专找丑导演，顾长伟有颗转型的心，等到未来他会拍摄《孔雀》，对，就是张净初主演。</p>
顾长伟陕北人，片场说话不多，性子本身闷，一般都是镜头表达，坐下来单刀直入问：“两位是想拍什么？”</p>
“先说条件，是公司选导演的要求，而不是对你个人的攻击。”郑春红先来免责声明，“我们挑选导演的要求是难看，您比较符合我们的要求。”</p>
顾长伟沉默没说话，马卫都和对方不熟，没敢凑热闹，在外边等着。</p>
“先别着急拒绝，300万，由您全权负责拍摄，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是展示公司极地人保暖内衣。”</p>
顾长伟点点头，呲着牙笑比哭还难看，咖啡都没喝转身就走。</p>
剧组在姜纹魔鬼低沉的气氛下，越发失去默契。夏宇和宁靖都找不到感觉。</p>
“休息会，吃饭吧。”</p>
剧组现在很困难，几度弹尽粮绝，现在拍摄器材都要借。</p>
后勤挺机灵，给大伙弄几盆捞面，配上一大盆炸酱，焯过水的大白菜切成块，胡萝卜丝，拌在一起，呼噜呼噜吃个热闹。</p>
不过姜纹没吃，8月23日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开机日子，也是汪朔的生日。结果拍摄从夏天到冬季，他的情绪也越发急躁。</p>
顾长伟回来研究镜头，冯裤子窜到跟前，“滨海那群人也是说你难看？”</p>
他点点头。</p>
“拒绝了？”</p>
“300万的广告啊，拒绝确实有点难。”不过内心无悔，对方是把自尊踩在地上，看不对眼的事，他不干。</p>
冯裤子突然一激灵，连忙确认，“一个广告三百万？”</p>
“嗯，他们说一旦选择，导演全权负责拍摄，他们的要求就是展现保暖内衣的特点。”</p>
“我艹，你真不去啊。”顾长伟摇头，“丑不丑都是爹妈带来的，有钱才是大爷。”</p>
冯裤子急忙拦住准备打道回府的郑春红夫妇，“郑姐，不好意思，刚才拍摄任务着急，咱们再谈谈？”</p>
马卫都小眯缝眼滴流乱转最后目光停在皮箱上，郑春红恍然，喊着丈夫将三个皮箱摆放桌上，全部打开，都是提前码放整齐的老人头，每箱一百万。</p>
“冯导，怎么样？”</p>
太直接了，冯裤子先严肃皱眉头，深吸一口气，然后五官向中间堆积，呈现出一团褶子般的笑容，和哭一样，“郑姐，你们甘总看人真准。”</p>
郑春红松口气，原来甘总说愿者上钩，真有导演愿意拍摄，不过相貌和拍摄成反比？还是甘总暗示找冯导，不像好人啊。</p>
人不可貌相，她安慰自己，相人这方面董事长有绝对发言权。</p>
“94年1月上映的《北京人在纽约》就是我拍摄，联合导演，喏，拍摄现场导演就是当时男主角姜纹。”</p>
冯裤子穿上样品，感觉不错，虽然是小厂子创意出品，保暖性舒适、弹性适中，广告可以做。</p>
郑春红字斟句酌说：“冯导，既然你同意，300万可以马上转交给你，虽然是全权负责，我们也不要求工期……”</p>
冯裤子是人精，收钱办事为甲方着想，“郑姐，没工期要求。保暖内衣什么时候上市开卖？”</p>
“已经在卖了。”</p>
“嗨，那时间紧迫。这样吧，我先弄个样片您瞧瞧，没多少钱，这边有片场，姜纹也在，一天就弄好。”</p>
郑春红笑道：“全听冯导的。”</p>
甘总，我没要求，都是冯导自己主动要求。</p>
冯裤子拎着皮箱，土里土气，滨海真是有钱人，也不怕我带钱跑路。</p>
“我们领导说，找到你这样的，都不怕跑了。”</p>
冯裤子知道现在姜纹拍成片都费劲，没资金，拍摄广告，给电影续命也不算趁人之危吧。</p>
虽然汪姬不在，姜纹和宁靖搭伙，顾长伟拍摄，广告题材多简单，他拿着保暖内衣，走进拍摄现场。</p>
姜纹一听就腻了，正在磨剧情，怎么来个广告商，晦气。</p>
冯裤子劝道：“别介啊，10万，一天拍摄，现在不是广告费问题，你用胶片太多，等上映，制片人会怎么想，贴补一下剧组，给大家一个交代。”</p>
“真有10万？”姜纹皱眉，10万不算小数目，最近立项电视剧才两三百万。有10万，剧组的账目能宽松不少。</p>
姜纹不知道的是这部片子消耗了4本胶卷，亏本一千万。之后一直演戏，等到《太阳依旧升起》上映，同样赔钱，等到《让子弹飞》才算回血成功。</p>
这部冯裤子草创，顾长伟掌镜，姜纹身穿黑色全身保暖内衣，宁靖是全身红色保暖内衣，尽显曲线，两人咧嘴说台词。</p>
姜纹一脸不屑，镜头对准突然嘴角上扬：“极地人不怕冷，怕冷就穿极地人。”</p>
宁靖搭着姜纹肩头：“穿保暖内衣就信任极地人。”</p>
没错，冯裤子也没琢磨任何剧情，20分钟准备，2分钟甲方的广告语，10万到手。剩下的290万，拜拜吧您那，导演全权负责，留着拍电影用啊。</p>
郑春红欣慰，冯导比我们拍摄迅速，这钱确实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