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勇躬身道：“是，卑职告退。”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可他还未走到营帐门口就听到了破空之声，不及躲避便感到胸腹间剧痛无比，低头一看，只见一支雕翎箭的箭尖透过自己前胸而过。</p>
一缕鲜血，顺着关勇的嘴角流出，他勉力转过身子，只见蓟辽督师袁崇焕正握着一把铁胎弓，冷冷地看着自己。</p>
关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强忍剧痛问道：“袁……袁督师，你为何……要如此？”</p>
袁崇焕又取过一支雕翎箭，弯弓搭箭，瞄着关勇，淡淡道：“关百户，你为了皇上千里奔波，舍生忘死，也算是难得，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实是不该在这时候来向本官求援。”</p>
关勇又喷出了一口鲜血，问道：“为甚……”可他那个么字，却再也无法问出口了，袁崇焕手一松，雕翎箭直射入了他的心脏。</p>
关勇瞪着双目，心有不甘地倒了下去，袁志诚的惊骇之情却也丝毫不下于关勇，他大步抢进营帐，看了看关勇的尸身，又看了看手持铁胎弓的父亲，惊道：“父亲！您为何要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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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将铁胎弓放回架上，叹道：“此人，不得不死。”</p>
袁志诚皱眉道：“难道此人并非是皇上的人，而是福王……”</p>
袁崇焕摆手道：“当然不是，福王急于攻下京师，又怎会甘冒奇险的将咱们牵连进去？”</p>
袁志诚急道：“此人既是皇上所遣，父亲为何还要将其射杀？”</p>
袁崇焕指着墙上的地图道：“先前为父只知福王已然谋反，因此假做要驰援京师之态，引诱皇太极入瓮，但他素来精明无比，恐怕未必便会上当，谁知如今福王竟能势如破竹地逼近京城，这便真可谓是天助我也！以皇太极的谋略，绝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机会，若为父所料不错，皇太极想来定会绕过陆天行所部，经海路来奇袭锦州！”</p>
袁志诚颔首道：“父亲高明。”只是却显得有些言不由衷。</p>
袁崇焕微微一笑，上前轻轻拍了拍儿子略显稚嫩的肩膀，问道：“诚儿，你是不是想问，如若京城当真告破，又当如何？”</p>
袁志诚叹了口气，道：“孩儿确是有此一问。”</p>
袁崇焕却笑问道：“我儿认为，坐在紫禁城龙椅上的人，是朱由检或是朱常洵，又有何分别呢？”</p>
袁志诚不由一怔，正色道：“父亲怎可如此直呼皇上的名讳，那自是有分别的，皇上乃是天命所归，兄终弟及，即位名正言顺；朱常洵却是那不知恩图报，举兵谋反的逆贼！”</p>
袁崇焕不禁莞尔，摇头笑道：“诚儿终究还是太过稚嫩，甚么天命所归，名正言顺，不过只是当权者给天下的一个借口，为了将皇位坐得更稳罢了，朱常洵既能如此隐忍多年，厉兵秣马，伺机起事，也绝非庸碌之辈，他若登基，未必便比当今天子差了。因此京城的战事无论谁胜谁败，都不过是他们朱家人内斗罢了，然而咱们与后金的战斗却又不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