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乔阁老年纪大，耳力倒是灵敏。再加上他离天子最近，略一竖耳朵，就将刘公公说的话听进耳中。</p>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三皇子醒了。</p>
醒来之后，不言不语不动，如泥雕木塑一般。</p>
三皇子妃哭肿了眼哭哑了嗓子。乔皇后和太子亲自去探望，其余皇子皇子妃也都去了。唯有太子妃未曾露过面。</p>
乔阁老听到这儿，心里微微一沉，不动声色地以眼角余光扫了天子一言。</p>
天子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p>
永嘉帝定定心神，对众臣说道：“朕有事，去去就来。你们先在殿内用膳。”</p>
众臣没人多嘴地问永嘉帝要去做什么，一同拱手，恭送天子。待永嘉帝迈步离去，罗尚书率先凑到了乔阁老身边，低声问道：“会不会有大碍？”</p>
乔阁老目光一闪，淡淡说道：“这是天子家事，我等身为臣子，做好分内之事便可。不该我们过问的，不必多嘴多言。”</p>
罗尚书顿时心领神会。</p>
后宫死一个妃子，是天子家事。臣子们不宜多嘴。如果牵扯到东宫储君，那就是国朝大事了。</p>
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先静观其变吧！</p>
其余几位尚书，也都是支持东宫正统的文官。此时凑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听闻三皇子昨日昏厥不醒，现在不知怎么样了？”</p>
“定然已经醒了。”</p>
“不知宫中会闹成什么样子。”</p>
“说起来，当日太子妃确实有些冲动了。如果将苏妃留下，任凭皇上处置发落，也不会闹出这么多风波……”</p>
乔阁老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已经正午了，我们先去用膳。填饱肚子，再忙正事。”</p>
众臣对视一眼，各自住了嘴。</p>
……</p>
谨仁宫。</p>
李昊昨日正午昏迷，到此时醒来，正好一天一夜。</p>
这一天一夜里，孟云萝没合过眼，一直守在床榻边。鬓发散乱，满脸泪痕，眼睛通红，看着十分狼狈。</p>
孟云萝一张口，嗓子像被石磨碾过，沙哑得几乎不能入耳：“殿下，你心里伤心难过，就哭一场。哭过就好多了。你这样不说话也不动弹，我心里发慌。”</p>
一边说，一边又哭了起来。</p>
李昊直挺挺地躺着，目光涣散，没有焦距。似乎所有魂魄都去了另一个世界，留在床榻上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p>
乔皇后等人都站在床榻边。</p>
李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确实令人恻然。</p>
乔皇后看在眼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叫来周院使问道：“周院使，三皇子醒了之后，一直这副模样，像失了神窍一般。你有什么法子，让三皇子神智清醒过来？”</p>
周院使斟酌着言词答道：“三皇子殿下这是伤痛过度，意识不清。臣和几位太医会诊过了，已经开了药方，先喝三日看看。每日再为殿下施针。只盼殿下能早日清醒。”</p>
乔皇后略一点头。</p>
太子李景接过话茬，沉声说道：“三弟这样，身边离不得人。辛苦周院使，在谨仁宫里守着。”</p>
周院使忙应道：“这是臣分内之事，不敢当殿下辛苦二字。”</p>
大皇子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十分快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