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伯皱眉望着她,总感到有点突然和不理解,不理解一位堂堂大学生莫名其妙地进了家门,真是天大的奇迹。
两位弟兄也出奇地望着,仔细地观察着,好像立马人家要戏弄他们,他们本份憨厚地应对着。他们原以为一位大学生必有不同寻的惊人之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依然有痛苦有悲伤有欢乐,他穷饿到有点失态和失教养。
“吃啊,都吃个痛快。”齐益民老师喧宾夺主叫嚷。
风卷残云般结束,齐益民老师打着一连串的饱嗝,作为对这顿丰盛晚餐的满意报答。
饭毕,齐益民老师不觉成了这个家的一员,与他们大谈特谈外面的世界,把他们都带到了大观园,令他们睁圆了兴奋而好奇的眼睛。
恽湘萍老师变成了活泼的小姑娘,不时穴话问这问那。读书时,她多少次梦想着踏着书本跳出去,走进去。现在冷冷埋藏着以自己女人之身跳出去。
恽伯滋吧滋吧地吸着老旱烟。
“齐老师,让我看看你的表。”恽湘萍老师鼓起千倍的勇气抓住他手。
“啊唷,十点半了。爹,我们该休息了。”
恽伯苦笑点头。
齐益民老师毫无知觉地去恽湘萍老师的闺房睡了,他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如此受人尊敬,得到别人的关怀,还有如此幸福的时辰,心情是那样的平静和满足,犹如流浪的游子回到了母爱的怀抱,漂泊的小舟驶入了避风港,美滋滋很快进入了梦乡,剩下的一切让天底下最受苦难的人去承受。
善良的四颗心都悬到了一块:家中只有两个铺位,就是四个男人也不能都挤到一张破**啊。
“爹,你们去睡。”恽湘萍老师胆怯地说,好像灾难都是她招惹的,脸上布满阴云。
恽伯用满腹狐疑的眼神望了一下自己的女儿,同时带着怜悯和内疚去了,两位兄弟诚惶诚恐,似乎有某种强烈的负罪感。
恽湘萍老师搬出床破棉絮裹着自己,半躺半睡在几条木凳上,但她怎么也睡不着,泪水洋洋而下,不知是喜悦还是悲痛。她文弱谦卑的躯体裹着的渴望实在太多太奇,然而都被泪水冲走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