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愉快,日子易过,转眼到了八月中旬。
“大概可以问到消息了。”齐益民心想。但他没有立刻去教委,担心教委事多人忙,可能推迟。
“嘿,还是慢一点。”他想,“反正稳操胜券,这急也急不来,怠也怠不掉。”
八月十五,太阳老早就爬起来了。
齐益民吃了早饭向母亲要了路费——他相信这是最后一次向父母要钱——匆匆去乘车。
车上乘客不多,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舒服地坐下来。窗外连续不断微妙变化着的动景使他产生种种美好的憧憬。他想象着跨进教委,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分在城郊环境幽静的二中。
“哈,哈,哈,那多好呀,多美呀!”齐益民大笑,车上的人莫名其妙。
“对我来说,二中是最好。”他细细推敲比较,“她在城郊,面积大,绿树成荫。生活工作条件一流,住房宽敞。哼,虽然全县公认一中最好,我也非常喜爱一中,对那里的老师非常敬仰。但一中是我的母校,许多是我高中的老师,在他们面前,永远是一位学生,可在学生面前又是一位老师,师不师生不生的,我才不去呢。去一个新天地大干一场一点顾忌也没有,那才好!”
“哎哟。”他身子在前排靠背上重重撞了一下,到了县城。
街上热闹非凡,可齐益民无暇顾及。他的心情完全被一种矛盾所左右:既想碰到一个同学跟他谈谈,又害怕遇到熟人,更怕遇见比他考得更好的同学。
“要是遇见一位,该如何招呼?”这一问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入他的脑海。
“瞎了眼!”他撞上了一辆自行车,骑车人人高马大,八字胡须长头发,花里胡哨的衬衫。
齐益民愣了,碰上了蛮不讲理的二流子了。
他赶忙装笑脸,却发现车后一位穿着绢白连衣裙的姑娘用纤长的玉手扯了扯长头发的袖子,同时她的明眸白了他一眼,他弄不明白时长头发把车龙头一拐就走了。
真是仙女救命!
“再不能胡思乱想了。”他松了口气,“和来来往往的车辆相碰,那就是鸡蛋碰石头,只能到医院里占床位了。”
“老齐。”
他吃了一惊,左边传来了一个兴奋高亢的声音,原来是同窗好友刘岸伟,一条藤上的瓜。他满面春风地从服装店出来,手里拎一身蓝色的运动服。
“老齐,去哪?”
“前面有事。”齐益民王顾左右而言他。
“你接到通知了吗?”
“没有,你呢?”齐益民认为刘岸伟也没有,他比他的成绩差。
“老朋友,我接到了……”刘岸伟简直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齐益民急躁的打断了他的话:“分在哪儿?老实告诉我,分在哪儿?”
“一中。”他那洋洋得意的高兴劲有所收敛。
“分在一中!啊,神啦!快请客。”齐益民也装着很高兴的样子。
刘岸伟拉他到一边买了几斤鲜红蜜桃塞满齐益民的口袋:“吃个痛快吧!”
“你现在光荣地成了全县最高学府的教授,将来得道,可别忘了我们这些鸡犬。”
“别对老朋友那么刺激,你的成绩比我强,不会比我分得差的。”
“老刘,快回去向父母报喜吧。我有事,不能久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