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权笑呵呵的将瓜子抓于手中:“可不是嘛,外面不少百姓都在问,咱们司天啥时候结案啊,而今是信息时代,什么样的消息传播速度极快,眼下绣城已然人心惶惶。”
“我看,你们非得绞尽脑汁,想出个办法抓住幕后真凶不可,再死上几个人,绣城真就乱啦!”
纪娴跟着说道:“是啊,司长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吴倩影忽然问道:“雷哥,你说究竟是谁可以不惊动人的情况,悄悄进入收藏天材地宝的府库?”
雷权指了指自己:“据我所知,现今唯有两个人能够做到,一位是我,毕竟建设府库的时候我全程参与进去了,另一位就是咱们的司长。”
纪娴仿佛彻底绝望了:“你们皆不可能,想来是有人知晓了某种方法,偷窃走了销骨蚀魂花,可惜现今我们并未揪出他来。”
雷权百无聊赖磕着瓜子,“你们查你们的,我在咱们这儿时间长,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就行。”
“好的,雷哥,我们一有想法,只能麻烦您了。”
“哈哈……别麻烦不麻烦的,为绣城司天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没别的事了。”
“那我回去站岗啦!”雷权把瓜子放于自己的裤兜里,潇洒的走出了出去。
门,吱呀关上的那一刻。
身在房间里的人,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他们心里有一个想法,然而谁也不想先说。
怀疑赤胆忠心的老人,才是最为破坏团结的事,何况雷权是在绣城司天建立始就加入的真正老资历。
纪娴状若无事扭头对吴倩影说:“司长没有去京城开会,他怀疑你。”
“嗯,司长现身后,我会解释清楚的。”
“当时你跟司长说会破坏团结,是不是提前想到了此事?”
“没有。大家同为修行者,心内存在的傲气,皆一清二楚。不分青黑皂白的俱都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一遍,换谁会心平气和?”
吴倩影走到受审问者做的椅子上,又轻声开口:“他们的反应,我们都看到了,没有一人不气恼,就算临时文职志愿者陈禅,亦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销骨蚀魂花这件事,迟早会过去的……”
吴倩影叹息道:“关外如今形势,我们都收到了情报,和销骨蚀魂花比起来,今后的乱局方为至关紧要的。”
当然,吴倩影拿还不知会不会发生的大乱说事,她不提另外的真实想法,也是不想跟纪娴针锋相对。
万一纪娴听不下去,以纪娴狭小的器量,肯定记好长时间。
“那个陈禅你就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没啊?你察觉到不对劲啦?”
“我也没有,直觉告诉我,陈禅是众人中最不对劲的一人。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的可怕。”
吴倩影摇头:“凭证呢?”
“他表现的太正常了,才不正常。”
“照这般说来,天下就没有好人了。”
一位主监笑道。
“你们想呐,陈禅关键时刻一语点醒梦中人,相对于其他临时文职志愿者来说,是不是不正常?”
“或许人家较为逍遥自在,心性淡然,才能将其他人想到却没胆子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纪娴伸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审问这么长时间,她又何尝没有压力?
“承你吉言,陈禅千万别是有问题的人,不然,咱们捅出大篓子喽。”
吴倩影心底失笑,不就是让陈禅看了绣城司天内部系统吗?实话实说,真正的内部系统实则是神州司天系统,里面的内容才需要保密,一旦泄露出去,不堪设想,至于绣城司天自己做的系统,名义上称之为内部,实则方便统计消息,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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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禅看着雷权走出了司天,继续站岗。
心中的疑点愈来愈多。
既然怀疑,干脆和雷权接触下,套套话。
张春来脸色极其不善,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心惊胆颤,饭也不敢吃了,谁知道再吃饭,里面有没有销骨蚀魂花粉末?
陈禅凑上前,低声问道:“张哥,雷权在咱们这儿地位很高吗?”
张春来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自己想自己的心事。
陈禅心底无奈道,你也太怕死了吧?你可是修行者啊!那点销骨蚀魂花的剂量,压根害不死你。
旋即找到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王彬,“王哥,雷权在这儿地位很高?”
“高,别看他修为不怎么样,大家都得卖他一个面子。刚才是不是看见雷哥进去同样被审问啦?我告诉你,做做样子走个形式而已,大概人家在里面嗑瓜子唠嗑呢!哪像咱们,一五一十的回答问题。”
王彬说完,心中不快的又道:“不痛快,真不痛快,你说我王彬为了绣城司天鞍前马后,哪里有危险顶在哪里,就我这样出生入死的人,哪至于干出此等害人害己的恶事啊?”
“不怕你知道,我也吃了调料……”
“啊?王哥你也吃了?”
“嗯,我眼下非常想吃昨天的盒饭,馋死我了,适才在卫生间也馋得我流哈喇子。”
“停,王哥,您还是别说了。”
“哈哈……有意思的是,我能够以体内真气抑制住冲动,倒还好。唉,换成寻常百姓就不一样了,哪会顶的住如此强烈的冲动呀!”
王彬摇摇头。
陈禅本来问雷权的事,王彬东拉西扯。
“王哥,既然雷权在这儿地位这么高,为什么还要去站岗啊?”
“哦,你是新来的临时志愿者,不清楚这档子事。”王彬道,“这么说吧,雷哥是绣城司天所有修行者里,修为最低的一位,源于他老资历,才没有令他离开司天,别小瞧人家站岗放哨,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比我都高!”
“既然如此,那些修为高的修行者,瞧的起他吗?”
“有些人打心底瞧不起,觉得他是登山境的修为,早应回家苦修别在绣城司天占饭碗了,你想啊,现在一头厉鬼都有可能比登山境的修为高,雷哥留在司天的确不太合适。”
“我遭遇的那头女鬼,道行得多高啊?”
“说不准,反正比雷哥高就是。”
“另有一些人认为,雷哥劳苦功高,彼时创建绣城司天,雷哥一人脏话累活全都干,现在感觉雷哥修为不高,要他卷铺盖走人啦?世间就没有这么没人性的事儿。”
陈禅深以为然:“确实,公司刚开始建立时,都不容易,雷哥一直坚持下来,了不起!我看雷哥就算站岗,也没有不瞒,更了不起了。”
王彬拉着陈禅到角落,低声说道:“我偷偷和你说,千万别说出去!”
“我的嘴比谁都要紧。”
“前些日子,大概一周前吧,几个人堵住雷哥揍了他一顿。”
“啊?为什么?”
“还不是雷哥站岗实在太尽职尽业了,那几个人中一人的家属来找他,雷哥死活不让家属进门,说是有事叫人出来说,无论谁的家属不得到同意,都不能进。”
“雷哥做的对。”
“谁曾想那人欺负雷哥修为低,硬是拉上其他人,把雷哥堵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狠狠揍了一顿,当然,皆为动用真气,就平常打架斗殴那般,拳打脚踢。第二天雷哥照常上班,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他谁也没继续得罪。”
听完,陈禅对雷权的怀疑愈加重了。
“这种事发生过几次?”
“几次?”王彬诧异的注视陈禅。
他道:“肯定有人早就做过,那人才有样学样吧?”
“你小子真聪明,雷哥少说也捱过四次打了。”
陈禅心底无奈叹了口气,雷权真是能忍啊。
忍,心字头上一把刀。
雷权忍耐至如此地步,足够见识到他对绣城司天是多么的热爱。
陈禅通过谢镜花和鱼嘉,对司天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登山境的修行者,在灵气加速复苏,强者此起彼伏的当下,渐渐成了司天的拖累,已经有不少地方的司天,清退那些上了年纪的登山境修行者,只留年纪轻轻大有可为的年轻人。
例如泉城司天,经过大乱,内部出现声音让把那些三十五岁以后的登山境修行者,全部清退,乱局里,登山境司天人员,不仅没有产生作用,面对出现于泉城的大势力,甚至成了后退,需要其他人照顾。
其实陈禅理解这种声音,对于修行者来说,团结力量大简直就是空话,一位安命境的修行者,视点卯、登山两境的修行者为无物,随手便能打杀。
泉城大乱,表现出众的尽皆是安命、无垢、琉璃境的修行者……
修行界才是真的弱肉强食,你比别人拳头大,真理便站在你这一边,比别人弱,天大的理说透了,那人想和你不讲理,也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
这还是修行者中的情况,可想而知,修行者面对毫无法力的普通人又该是怎样的态度。
雷权人到中年,仍然卡在登山境,就算他是司天的创建者,技不如人,现在也没道理可讲,反倒是江鸿这位三十出头的青年,因修为道行强大,不仅能成为司长,还让内外心服口服,遑论雷权仅为登山境初期。
王彬不自觉打了饿嗝:“咱兄弟去吃点东西?”
“别了,你是修行者,销骨蚀魂花没多大用,我可就不同了。”
“哈哈,你小子真胆小怕死!”
王彬旋即自顾自找吃的去。
陈禅仿佛一副悠闲没事干的样子,晃晃悠悠走到雷权旁边。
雷权站在司天大门左侧,无聊的仰望天际。
“雷哥……”
“嗯?是你。”
“嘿嘿嘿,抽烟吗?”
“哈哈……你小子是出来抽烟的呀,给我根,我老烟枪了。”
陈禅将适才从王彬兜里顺手牵羊的烟,递给雷权一根。
为他打上火。
两人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