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忽然道:“郭夫人,有时间去一趟商南吧。镇嵩军在商南,准备接受改编,我想……你或许想去看下。”
“现在么?”
“什么时候都可以,总之,人就在那,不会凭空飞走。如果你的身体不好,就等一等。”
“那就尽快吧。大帅也要去?”
赵冠侯一笑“那是自然的,改编授衔的大事,是少不了我的。何况等到冰一化冻,水路通畅,这些移民,可以乘船前往山东,我也要去看一下才好。”
大批移民的到来,也让商南忙的不可开交。镇嵩军连次作战,目前剩余还有四千余人,按照约定,编成为一个旅。安置难民,维持秩序,就成了这个新编旅目前第一号工作。
镇嵩军的人马长于破坏,维持秩序的事,算是有些强人所难。但他们有着自己讲道理的方式,马棒和砍刀,代替了制度和规则。难民中的妇人基本没有相貌可以入眼的,但是胜在年轻,青春无丑女。于是一些体态稍微好一些的女人,就逃不过镇嵩军士兵的掌握,哭声和骂声,从早到晚,萦绕在镇嵩军的营房里。
士兵虽然换了军服,但是依旧与当趟将时一样,军装穿的松松垮垮,没人当一回事。几个士兵紧着裤子从一座营帐出来,边走,还边对刚才的女人品头论足。忽然,迎面一队人马走过来,没等看清是谁,就看到了那春日阳光下,格外惹眼的红绸子。
方才还在嬉笑的士兵,猛的挺直了腰,齐声道:“司令好!”
王天纵是整支部队的灵魂,镇嵩军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对王天纵却绝对服从。一看到自家首领面沉如水,目光冷厉,几名士兵竟是不等呵斥,自己就跪倒在地“司令莫见气,若是我们惹了司令不高兴,请司令军法惩处。”
王天纵看着几人“蔡老六,刘麻子……你们这几个龟孙,跟着老子打天下多年,虽然都是兵,但是你们的名字,我也叫的出。大家一个锅里吃过饭,一起放马冲阵,都是兄弟,不分贵贱,不必客气,起来说话!”
几名士兵站起来,王天纵看着他们,然后用手一指帐篷“那里是啥?”
“是……是个娘们……”
“我跟你们说过啥?”
“司令说过,不许玩这些难民里的女人。可是……可是憋不住了。她模样还算周正,又没有亲人跟着,早晚也是让人弄……”
“说的好!像我的兄弟,敢作敢当,不说假话。咱们当趟将,图的就是金银美女,见了好姑娘不睡,那还当个球的趟将!男人么,做这点事,不算啥。”
几个士兵见长官不恼,心情也放松了些,嘿嘿笑了起来。“司令说的是,您是不知道,那还是个大姑娘……”
王天纵并没有随着他们笑,面孔反倒越来越严肃“办这事,不算啥,可是违抗我的军令,又该怎么说!咱们出来打天下的时候,还记不记得规矩!违抗军令,其罪不容!刀砍斧剁,绝不容情!你们几个说,该怎么办?”
他的手又指向外边“在商南城里,有冯焕章的一个旅,而在咱们附近,又有王飞虎、商震各一个团。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寻着咱的错处,找到一点,就好有借口缴我们的械!我跟你们说过几次,现在是当低眉顺眼小媳妇的时候,多说一句割舌头,都走一步打断腿!你们还给我整这,现在说,怎么办!”
几名士兵沉默了,王天纵也不发话,只那么看着他们,似乎要等几个士兵,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终于,一名士兵挺起胸
“咱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拖累大当家,不能拖累一起吃粮的弟兄。天大的事,也不过是烂命一条。小头惹祸,大头抵偿,砍了脑袋还能咋?”
王天纵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兄弟,说话够硬气!没错,天大的事,就是玩了个女人,杀了头,谁也不能说啥。来人啊,给几个弟兄预备好酒好肉,吃饱喝足,送他们上路!”
几天里,处决的部下,已经接近一百人。军纪虽然比起过去有所改善,但是距离真正的劲旅还差的远。尤其是商南现驻的冯焕章一旅,只一比较,就能发现差距。虽然杀了这几名犯事的兵,王天纵的心里,依旧不能踏实。
一名勤务兵,从营外进来,立正行礼道:“司令!冯旅长派了人来,说中午要在城里摆酒席,请您和几位当家的吃饭。”
刘镇华的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唱的哪一出?咱是去,还是不去?”
其他几名头领,也都凑过来,各自发表着意见。镇嵩军的头领,号称十兄弟,都是豫西的趟将,虽然大多没读过什么书,却都听过三国演义。宴无好宴的话,既听过,也见过,于冯焕章的邀请,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王天纵来回踱着步,走了几圈之后,一咬牙“必须得去。要不然,就成了咱不给他老冯面子,将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他是信洋教的,听说洋和尚们最讲信义,不会骗人。鸿门宴的手段玩不出,咱们多长点心眼,没事情。再说,赵冠帅就要到了,咱是他招安的,我就不信,冯焕章他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