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说接俺媳妇去待三天,打一接走,就再也没还回来!俺这一辈子,就只娶了那么一个媳妇,只担了个虚名。你赔!你赔俺一个媳妇!”
他说着话,朝庄知非就扑过去,但随后就被几名士兵拖起来,向外面扔。赵冠侯道:“控诉可以,不许打人!我说过了,这里是我的地盘,除了我,任何人都没资格随便打人、杀人,这也是规矩。接下来,你们可以继续控诉,但谁要是犯规的话,我可要罚款了。”
瘸子虽然被赶出去,但是并没有受到责罚,相反,还有人给了他五十个铜元作为奖励。有了这个开始,告状的人渐渐多了,包括庄家的高利贷,大小斗,乃至催收租子欠债时的皮鞭,苦役。
那位县令的独生女,则不顾一切的冲到田间,把自己如何被强纳为妾,又如何在庄家过苦日子的经历,以及自己亲眼目睹的,庄氏一家如何对待那些被抬进府内的新娘,都控诉了出来。
这里民风保守,这些事情,即使是控诉者,也大多是哑巴吃黄连,羞于提起,她这些话,仿佛是利剑,刺在每一名看客的心里。不少人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而作为庄氏宗族子弟,脸色就非常难看,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这片地方要换的,怕是不止一个族长,而是整个家族了。
庄知非被提了起来,一样塞到了铡刀下。那铡刀已经杀过不少人,上面满是血,他一闻那上面的味道,一条命先去了一半。仿佛打摆子一样,剧烈的颤抖起来,不停的喊着“你们……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强盗。”
赵冠侯冷哼一声“强盗?强抢民女,夺人田产的才是强盗,我这是为民除害,怎么能叫强盗了?方才那些控诉,你听到了吧?连朝廷派的县令,你都敢欺压,要说你没有欺压过百姓,谁信?过去的事不提,只说我的新法颁布以来,你又是如何对待的?放足令、禁枪令、男女平等条款、废除一切私刑条款,你哪一条执行了?我杀你,还有什么冤枉的?”
庄知非眼看赵冠侯推开了大汉,自己握住了刀柄,连忙大叫道:“且慢……我,我愿意悔罪。过去是我错了,我给乡亲们挨家挨户,磕头赔礼!大帅您留下老朽一命,老朽一定痛改前非,帮助大帅在苏北推行新法。苏北几家大户,老朽都有往来,只要我带头行新法,其他几家,肯定有样学样,大帅的新法,一定可以遍行全省……”
“太晚了。”赵冠侯的声音冰冷“前金,你们搞的那些玩意,我管不了。现在,是共合了。黄龙旗扯下来,换了五色旗,你们还这么搞法,那就对不起了。就冲那些女人,你就该死上一百回,只一刀,太便宜你了。”
“慢!”庄知非忽然灵光一现,大喊道:“大帅且慢,共合不比去前金,讲的是民住、自有,法制。老朽纵然有罪,也应该由司法机构审判,由法警执行,没有督军亲自执行的道理,你这是私刑!”
赵冠侯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这样做,确实有滥用私刑的嫌疑。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不早提醒我?我杀了那么多人,你现在才说,我很为难啊。既然已经错了,那就干脆,一路错下去吧。记得啊,死了以后,到京城去托梦,告我随便杀士绅,我等着跟你打官司!”
手按下去,血喷出来。一腔老血,喷出好远,人群中先是一阵惊叫,随后,就是一阵痛哭之声。老太爷、伯父、叔公之类的呼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但也有几声不合时宜的喝彩声,夹杂在这痛哭声中响起,接着,就是越来越响亮的喊好声。
“大帅英明,大帅是包公转世!这就像戏文里的铡驸马一样,解恨啊!”
类似的议论声渐渐变得高了起来,庄家人的哭声被压了过去,赵冠侯拍拍手,朝地上其他人一指“这些人,一个不剩,全部铡了。连那个老乞婆在内,她折磨县令之女,手段发指,也该付出应有的代价。我看着行刑,一个也不许剩。”
有赵冠侯坐镇监督,死刑的执行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庄家宗族虽然准备了一笔钱,准备着买命,但是却递不上去。甚至,就连想要把尸体买回来,头身缝合下葬,也被拒绝。
共合成立之后,已经废除了斩首之刑,死刑大多使用绞刑。由于可以保持尸体完整,因此被称为司法进步的表现之一。
这种以铡刀把人铡个尸首两分的方式,在视觉上的冲击力,比之斩首更强,围观者看的津津有味,就连那三伏天的风吹在身上,都仿佛带着八月金秋,桂子花香时节的秋韵,身心皆醉。
当最后一个庄家人被铡刀斩下人头之后,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喝彩。围观者已经认识到,这次庄家,是真的完了。不但是满门抄斩,就地正法,搞不好,待会还要夷族呢。一想到这些庄家人死后,空出来的土地,还有那些房子,围观者变的蠢蠢欲动,甚至有人想要鼓噪呐喊,撺掇着这位大帅尽快下达灭族的命令。
却听赵冠侯此时吩咐道:“庄知非伏法,他的家产,立即抄没入官。我命令,保安团及步兵团,立刻执行抄家命令,确保庄氏的产业,不被人带走。各位乡亲,今天晚上,还是在这个地方,我将开仓放米,用庄家的财富,来赈济这些被他欺压过的良民。除此以外,庄家的土地,将进行重新的规划分配,请各村父老乡亲,一定按时前来。”
兴奋的群众,听到了自己理想中的那个词。抄家,还要分田,这果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多数人都留下来没走,席地而坐,只等着晚上分田分米。少部分人则跑到了家里,去通知自己的亲属,让他们尽快的赶过来,多一口人,就能多分一些地。
庄氏宗族的人,则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着下一步该怎么行事。族中几位持重老辈,看着地上的血和死尸,摇头道:“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拼,是要死绝的。只能想办法,走走人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