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明白。那自制会其他人?”
赵冠侯冷笑一声“这回各路弟兄都给面子,他们对的起我,我也要对的起他们,自然要有一笔厚赏。这赏赐,就指望他们要!比如衍圣公府,那可是阔的很呢,据说家里有一套编号餐具,连皇帝都没见过。他们家的子弟在我手里,不拿出点诚意来,这案子我就给他捅到法部去,看看到时候是个什么收场。至于柳峰,柳家是咱山东有名的大户,这下,不好好的吃他一顿,怎么对得起他?他的妹子敢抢我二嫂的位子,就冲这个,我也饶不了他。”
柳家在山东影响甚大,家中广有田地,在济南、德州等地做粮食生意,又开油坊、饭店,生意摊子铺的很大。若非如此,也没有八百武装团丁的声势,可是这回柳峰冲的太靠前,一成立自制会,自己就先剪了辫子。团丁进城以后,为非作歹的事做的多,民愤极大,又公开打出山东是山东人的山东这样的横幅,办一个罪魁绰绰有余。
其罪行同于谋逆,虽然如今朝廷施法尚宽,但是以一省巡抚若是咬死了他不放,办一个抄家灭门,也不过指顾间事。
衍圣公府的势力,比起柳氏为大,可是这回被捏住了把柄,日子也不好过。大金朝廷对于山东自制之事重视程度要过广州起义,毕竟这里驻扎着大金新军的精锐,如果真的倒戈独立,连京畿都要震动。
赵冠侯这边刚把自制会取消始末报到京师,未几,就有电旨到来。加封赵冠侯世袭二等男,赏戴宝石顶戴,另赏朝珠两挂,遏必隆宝刀一口以示嘉奖,另将简派大臣来山东彻查乱党一案。
朝廷派的大臣,是两位内阁协办大臣,一个是那琴轩,一个是6军大臣殷盛,另外一名亲贵,则是庆王的儿子承振。
这三人与赵冠侯都是熟人,彼此也有交情,派这个阵容来,显然是消减他的戒心,使他勿生他念。到时候一案之内,松弛尺度,全由他们几人商议掌握,这些犯人,也就任其拿捏。
柳孔两家都有关系,一知这个大臣阵容,就知道这次必须走赵冠侯的门路脱身。而赵冠侯眼下身家丰厚,金银财宝,并不容易买动他。至于美人,他家中自有佳丽,寻常颜色,也难入眼。钦差大臣那边,也是时刻不等人,饶是两家使了大钱进去,也不过拖延三两日行程,再多,就万万办不到。
眼见时间越紧,两家人越为焦急,最终还是孟老夫人把赵冠侯叫到家里,开门见山“冠侯,你说一说,到底要个什么条件,才能给他们留条路走。若是说非要致人于死地,这就不像你的为人。再说,柳氏一直伺候我,比起秀荣要用心的多,不管你爱听或不爱听,她也是我认可的媳妇。看在我这个老伯母面子上,就只好要你来点个头,行个方便。”
“好说,既然您开了口,事情就好办,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字:地。我不要人也不要钱,只要田地。柳家地连阡陌,孔门在兖州也有的是田产,让他们自己想想,这么大一场官司,要值多少田地。想明白了,就把地契送来,我这里自有办法开脱。否则的话,等到京里人一来,我也没有办法。”
孟老夫人一皱眉“要田?冠侯,你与思远结拜,老身眼里,就把你看成我儿子,说话就不用跟你拐弯抹角。自古来做地方官的,不会要自己任职地的田地,因为他终归是要走的。得了田地,也是无用之物。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我自己当然不要田地,但是咱们山东,还有不少穷汉子种不上地,或是把自己的田地,押给了别人。柳孔两家的佃户,想要田地的不知道多少,我要来土地,周济这些穷汉,也是功德。至于是否舍得割肉,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今年山东的缫丝厂成绩斐然,与洋人那里,也签定了不少合同,只是因为山东内乱,而无力履行。除此以外,鱼业、矿业,业绩都很突出,内患一去,立刻就显出成效。
这些丰厚的经济回报,则更加稳固了赵冠侯在山东的地位,不管是旗汉百姓,还是新旧两军,都将赵冠侯视为自己的恩主救星。且经历过之前那一番动荡后,山东士绅也意识到,如果赵冠侯不在,山东新军立刻就会哗变,到时候自己这些人第一个遭殃。因此,从维护自身利益出,这些商人,也就越的要支持赵冠侯。
柳家支持的报馆自行关门,而柳孔两家的田地,也在随后几天之内,开始6续送上来。其中柳家受损失最为严重,从山东举足轻重的富豪,一蹶不振。家中七成土地从柳姓变成赵姓,变成赵冠侯私产,柳峰自己也于狱中暴卒。所免去的,只是对家族其他成员的追捕。
赵冠侯派了寒芝的差,让她统筹田地数字,再把这些地,编成军田,当做部队农场,或是伤残军人安置土地。这本来是翠玉的活,可是她现在身怀有孕,不适合操劳,还是寒芝道:“其实程月做这个也很擅长,叫上她一起吧。”
“随便。她那个性子,我跟她说话有些费劲,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毓卿抱着个饰匣子过来,这里面放的,是慈喜所赏赐的那些珠宝。她将饰匣子一推“这个,能买多少田?”
赵冠侯笑着说了声“淘气。”将地契朝她面前一推“宫中珍宝,价值连城,哪是这些田地能比,你要想买,这些自然都是你的。不过我不收钱,只收人……”
“跟你说正经的。”毓卿在他胳膊上一掐“我想给旗人留一条退路,买一笔田地,作为旗人的公田。如果日后……真有那么一天,王公贵胄有积蓄,还可以支撑,普通的旗人可就没办法了。让他们有一块地可种,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那帮旗下大爷,也肯种地么?”
“到了没饭吃的时候,自然做什么都肯。”毓卿叹口气道:“这次万人大会,如果不是你出来力挽狂澜,说不定他们真要定一个杀尽旗人的章程。至不济,也是要把旗人都赶出山东,没收财产,那时候,他们不知道怎么活。一人之力,难抗天下,真到了时势如此的时候,你也遮拦不住。好歹他们也叫我一声十格格,我也要给他们找条路走。”
赵冠侯捏起一张地契看了看“这样吧,我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我把一半的田地分给佃户们,你把一半的田地挂到自己名下,将来的收入给旗人做个基金,开一些工厂,让他们去做工,赚钱养活自己。种地是个技术活,他们八成是不会。至于饰什么,就大可不必,为了你,多少银子我都不在乎,又哪会要这些饰。总归山东年成好,救人的办法很多。”
毓卿温柔的一笑“那可就要替他们谢谢我的额驸了。这些人是肥猪,送上门让我们杀,我们不好不杀。可是光杀诸不杀人,跟朝廷那里,怕也不好交代吧?”
“这我也想到了,杀人的活我不干,但是另外派了人干。”赵冠侯朝地图上一指“美瑶的兵,很久没有杀人了,也该让他们来过过瘾。”(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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