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端起碗,猛的把酒倒进嘴里,站起身来喝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恩负义。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喝这三碗酒吗?”他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今天是为你送行。”砰的一声,酒碗扔在地上,碎片四分五裂:“刀斧手。”
前后一下涌出了二十多个刀斧手,虎视眈眈的盯着陈文。
陈文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高喊道:“亲兵,亲兵。”
门开了,何夔一步踏进来:“陈文,为了布这个局,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因为我们知道你迟早要来这里的。扔进来。”
从门口一下滚进来十几颗人头,这都是陈文带到县衙的亲兵。
陈文一操自己的铁枪,对着陈郁凄声喊道:“哥哥,我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陈郁一转身,迅疾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喝道:“弟弟,你去吧。我代你向主公请罪,向风翔城的父老乡亲们请罪。动手,行刑!”
一把斧子从后面飞出,正斩在陈文持枪的手上,那铁枪落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响。紧接着,刀斧齐下。
何夔一看陈郁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抢上一步就来夺刀。那陈郁侧开身子一让,刀在脖子上拉开了个口子,血顺着刀口一滴滴的淌了出来。
陈郁厉色喝道:“都别过来。”一撩衣服的下摆,对着风翔城的方向跪下,口里叫道:“主公,父老乡亲们,我陈郁对不起你们,你们的恩情只有来世报答了。”
“住手。”孟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郁,你以为你一死就能够赎回陈文的罪过吗?就能换回吕掌柜、赵二春的性命吗?你错了,死,太简单了。”
陈郁的身体僵在那里。
“要死,你去战场上死,去多杀几个丹阳兵,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这才是死得其所。这才能帮陈文赎回自己的罪过。要活下去,更需要勇气。”
陈郁弃刀在地,大哭道:“主公,我对不起你啊。”
孟良走过去把他扶起来,低声说道:“陈郁,我也错怪你了,对不起啊。”
掉过头来,神情坚毅的对大家说:“要奋斗,就会有流血,就会有牺牲。我们失去了赵二春、吕方这些忠义之士,但是他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凤翔城会记住他们,我们也将会永远记住他们。这鲜血只会激起我们战胜更大困难的勇气,我们必将要血债血偿。”
陈郁擦干了眼泪,手握佩刀挺立在孟良背后,高声的说:“血债血偿,将叛贼陈文枭首示众。今天,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将升起孟字大旗,留县誓与老贼陶谦不共戴天。”
人群中闪出两人:“任峻任伯达、杜畿杜伯侯拜见主公。”
“两位快快请起,久仰二位大名,你二人怎么会到留县这个小地方来的。”孟良赶紧上前扶起他们。
任峻答道:“何夔与我有旧,早就写信邀我来此效力。我怕我一介书生来此无用,一直迟疑。后来,何夔写信,大谈屯田之道,正好任某于此有些心得,便马不停蹄的投效而来。这杜畿杜伯侯却是被我们绑架来的。”
杜畿拱手说道:“杜畿随继母避乱荆州,后来继母病亡,杜畿扶柩归乡,路遇任峻,强拉我来留县。我说要先回故乡,这任峻便陪我送母归乡,然后一起来到了留县。”
孟良笑道:“原来如此绑架啊,呵呵,留县请君入瓮之计,陈郁是想不出来的,我猜来自你们三人,应该是杜畿杜伯侯的主意吧?”
何夔三人一起鞠躬:“主公睿智。”
何夔接着说:“陈郁听说陈文背叛,当时就进了教场,升帐点兵,准备出兵与陈文决一死战。我们拦住了他,杜畿便出了这个易帜诱敌,请君入瓮之计。只是大家没想到,主公就隐居在留县。那检举之人知道是彭城赵栾出的赏银,怕留县县府再分一杯羹,直接去了彭城检举。阴错阳差的,让主公成了诱饵。”
孟良也笑道:“我还准备潜入留县,鼓动士兵造反呢,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大家一起都笑。
那任峻穴话道:“昨日有人从傅阳来,说傅阳也易主了,城门上高悬孟字大旗。不过城里领兵者不知是谁。”
何夔猜度道:“莫非是孔明、魏延他们?左右我在留县没什么事,有杜畿和任峻兄在,我这就去傅阳走一趟?也好得个实信。”
孟良知道,阚清马上就会带来消息。不过,让何夔走一趟也好,了解一些具体情况。当即应诺,又想起一事:
“哦,对了。陈郁,快快派人去松树坡的酒馆接回黄月英。她侥幸逃脱了,现在正是焦急万分。”
陈郁答道:“我亲自去吧。”
随着黄月英而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让孟良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