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宫静悄悄的,凌双双虚弱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与慕容雨的接触不多,他的告白似乎也来得突然,但她能感觉到他左胸的心扑腾扑腾地跳着,交织着热烈。被人喜欢着,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唇角微微一努,抿出一抹温柔的笑。
慕容雨低首,长发刚好扫在女子美丽的脸颊上,衬起她如花般的笑容,紧紧拥着她,再舍不得松开,一切都情不自禁,难以控制,即使她是皇兄的女人也揭制不了他内心的冲动,“你若不是我的皇嫂该多好!”
凌双双已经听不见了,最后一丝笑意伴随着眼帘的合上而保留下来,她太虚弱了,累得睡着,就像断掉的降魔剑一样,没了威力,不再傲视四方,只能像一弯温柔的水倚在慕容雨宽阔的怀中。
他的脸上有着阳光一般明媚的色彩,只可惜,那个病……梦中凌双双在找治他的方子,一能找得到的……
黑暗吞噬了天边的最后一丝光芒,星辰点点,微弱的光线把东荣皇宫笼罩在一个神秘的世界里。
御书房还是跟往常一样,灯火通明,铺着明黄锦布的长案上,依然堆着小山似的奏折,这一次他没有在案前批阅奏折,用过晚膳,他一直站在西窗下,注视夕阳西下,直到夜幕降临,没有挪过半步。
崔良玉托着拂尘,站在一边,看着帝王深沉的背影,浅叹了一声又一声,皇上有心事,他猜得出来。
“他去落霞宫了?”慕容风打破了御书房里久久的沉寂。
“是的,奴才都跟王爷说了。”崔良玉小心地回道。
“他对她好像——”慕容风冷俊的脸微微抽了一下。
“奴才不明白,皇上明明是担心德妃娘娘的,为何还要下令不许太医去诊治娘娘?皇上让奴才把德妃受伤的消息告诉给王爷,无非就是想间接救娘娘,可是?”崔良玉一连串的疑问,不过特别地小心翼翼,帝王同时是善变的。
慕容风负着的手突然松开来,挪上窗柩,手指用力地有节奏地敲打着,许久,许久,停下,叹一声,道:“朕也想不明白,也许是朕知道雨喜欢她,所以才放她一马。”
“皇上难道不是出于本意想医治娘娘?”崔良玉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的脾性他多少是知道的——他从来不拐弯抹角,可是这次例外了。
一声质疑把帝王触怒了,慕容风猛得一转身,双眸里迸发出一股利箭似的冷光,“朕的心思可是你随意揣度的?”他很少喝斥陪伴他长大的崔良玉,今天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不知是被他言中了心思,还是——
崔良玉打了个冷噤,脸色顿慌,赶紧拜道:“奴才知错了。”同时,抬起袖管拭了拭脸上的冷汗,伴君如伴虎啊!
“你退了吧。”慕容风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正,扫一眼崔良玉,示意他退下。
崔良玉大气不敢出,恭着腰匆匆退出御书房。
夜又深,凉风袭来,吹卷起慕容风耳边的长发,突然他浑身有一种绷绷的感觉,为何看到她悲痛吐血的样子竟没有丝毫的欣慰,反倒心头乱槽槽的,闭眸沉思,他始终是想不明白。
“皇兄——”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门开,一抹潇洒的紫影飘了进来,是慕容雨,他没有了平时的不羁与逍遥,脸上却多了一份沉重。
“雨——”慕容风强颜一笑。
慕容雨径直走到慕容风的跟前,恭敬一拜,道:“皇兄,臣弟想要带德妃离开!”
这本是一句听来大逆不道的话,而慕容风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他似乎早已料到,不喜不怒,负手踱了两步,道:“朕告诉你不可以!”他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的犹豫。
“为什么?”慕容雨满满地质问,丝豪不顾慕容风的帝王颜面。
“为了东荣的颜面,兄妻怎可让给弟弟?在这个时候,朕会以大局为重,若西凉公主未嫁给朕,你提出此要求,朕会答应。”慕容风此时,音色醇厚,双目有神,傲视四方,帝王气十足,容不得半点的质疑。
慕容雨似乎被慕容风的气魄所摄,咬了咬唇,泄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皇兄可不可以不要再折磨她了?”
“朕只可以保证不杀她。”慕容风做了最后的退让。
“皇兄——”慕容雨极不服气,气气地捏了捏拳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声线提高了几倍,道:“太后现在都不责怪德妃了,为何皇兄还要为雪儿的事耿耿于怀?你不是自称大丈夫的吗?为什么连个女子都不肯放过?你还做什么一统天下的霸王?”
这一句话激痛了慕容风的心,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爱护他的皇弟竟如此数落他。其实为难一个女子,他也不想,皇妹的事可以原谅,至少她还活着,可是香儿——是不是被摔得粉身碎身,早被野兽吃了去?一想这里,他的心就跟刀绞似的,愈加的不可原谅她!诧异而赤冷的目光紧紧盯着慕容雨,眼中突得涌起一抹晶莹。
慕容雨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赶忙埋了首,像个犯错的孩子,“皇兄,对不起,是臣弟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