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需要注意的事情与拓跋烈交代清楚,沈飞自己离开了客栈,若雪不在,他难得的清净一会儿,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悠闲自在地走一走,逛一逛。
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画舫出没的地方,芊芊姑娘仍然在画舫第三层的琴房中抚琴,她亲手弹奏的琴声韵律依然优美,连绵不绝,余音绕梁,只是其中的转折似乎多了一些,起伏变得很大,由此可见出,那个男人的死,对她并非全无影响!或者说,她也并不是一个完全冷血的人!
三皇子死了,芊芊仍然逗留在仙女河上抚琴,源源不断地吸引着慕名而来的人们。可见出,无论三皇子的死是否与她有关系,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沈飞决定再会一会她,这件事情本该是由拓跋烈完成的,可当自己阴差阳错的又一次来到这里,又一次听到芊芊姑娘的琴声,便改变了主意。王子和陛下需要的是一个交代,而自己需要探究的则是真相,到底是谁杀死了三皇子,杀害皇子殿下的目的又是什么,他需要搞清楚这些。
不知为什么,沈飞心里面有一个预感,可能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看起来的,甚至他们能够猜测到的那样简单,真相恐怕凌驾在他们所有的想象之上。
画舫驶过静谧的小河,荡起环环相扣的涟漪,悠扬的琴声响彻仙女湖畔,早就等待在这里的青年俊才、王侯贵富们,纷纷露出憧憬的神色,目光落在画舫处,跟着三层木船一道驶来。
其中两名颇具文采的年轻人,借着此情此景,有感而发,当下作诗一首“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说着,一人吹箫、一人弹奏琵琶,与楼上传来的渺渺琴音交相辉映,却引来他人的不满。
“他奶奶的,我们听芊芊姑娘抚琴,你们两个添什么乱啊,滚,快给我滚。”骂人的是一个满面横肉的有钱人,一众打手跟在身后。一边骂,一边指挥打手们冲到两名书生近前,将他们手中的长箫和琵琶全部抢了来,折断摔碎。
可怜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两名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对他们的恶行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垂泪。
最是繁华的金陵城从来不同情弱者,金陵红楼的头牌芊芊姑娘自然也不会同情弱者,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从楼上传来的琴声蓦然多了几分萧瑟,像是在表达对两名书生无法左右自身命运的惋惜。
画舫一路航行过来,穿着美艳的仙女们于二楼船头载歌载舞,四名壮汉两两一组,分别站立在船首和船尾,击鼓奏歌,与仙女们迷人的舞姿相伴,二十多双木匠从中空船体窗口中伸出,搅动水面,保持画舫的平稳航行。霎时间,好一派歌舞升平。
“五湖四海的朋友们。”浓妆艳抹的老鸨出现在画舫二楼,“竞价是对我家姑娘价值的肯定,出价多少是验证我家姑娘在诸位眼中的价值到底如何。这样,今天的起价从一千两白银开始,诸位自愿出价,报价最高的五个人,可以登上画舫近距离的与我家姑娘做些交流。”
“妈的,唧唧歪歪地烦死了,快点开始吧!”刚让手下殴打了两名颇有文采的穷酸秀才,紧接着便当着众人的面骂骂咧咧,这名肥头大耳的人似乎来者不善。
老鸨眉目间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她在此地混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类似这等黑社会还不被放在眼里,正待发作,没想到芊芊姑娘从琴房里出声了:“妈妈,不必与他纠结,照常进行我们的活动便好。”
“可是姑娘……”
“妈妈!”
“哎,那好吧。”老鸨没来由地受了窝囊气,可是芊芊姑娘既然发话了,她也无法可想,又一次恶狠狠地往那人身上看了一眼,道:“既然大家时间都有限,那咱们的竞价马上开始,从一千两白银开始,不断向上加价,出价最高的五个人有全力登船,最小加价额为一百两白银,今天的竞拍现在开始!”
老鸨话音刚落,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又说话了,“老子不管你们出多少,我今天的出价便是五千两白银,谁敢比我多,我就废他一条腿。”这样说的时候,身上有着纹身的打手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站开了,像是一尊尊杀神。这些打手的手中全部持有着凶器,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要用强的啊,可笑!”老鸨嘴一撇冷哼一声,心说:“无知小儿,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敢在仙女河上用强,就像在太岁头上动土,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飞也觉得有趣,金陵城一直以来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秩序存在,像此人这样不遵守秩序,不讲规矩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这一闹,其他人倒真的老实了,大家可不像他这般无知,以为带上几个打手,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可惜此举更加助长了对方的气焰,使得这个不懂规矩的人更加得意起来,轻蔑的笑道:“懂事就好,我不管你们怎么加价,老子我的出价就是五千两白银,谁敢比我多,老子就让他好看!”
面前之人凶神恶煞,穷酸书生们不知不觉地在往后退,尽可能地远离了他,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些人最是酸腐,也最是无能,遇见事了就一个字——躲!其他有钱人身边多少带了些随从,并不怕他,可畏惧于令狐悬舟的威严,并不想在当地惹事,便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出价,最终真的没有一个人出价高于五千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