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姐姐的一点心意,贤弟安心收下便好,更何况,贤弟不是送来了一条重要的消息作为交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纳兰老哥啊,替我向皇后娘娘请安。”
“放心吧,你的心意一定带到。”
女仆跪在下首,伺候慕容白石吃烟,后者随着烟雾的升腾慢慢闭上了眼睛,享受由此带来的快感,令狐悬舟的表情却逐渐转冷,冷得像石块那样,在烟雾的那一头变得坚硬。
慕容白石道:“贤弟啊,刚才的话没有说完,擂台上的小个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有什么厉害的。”
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令狐悬舟面容一整,恢复如初:“弱不禁风?老哥真爱说笑,那个人可是排在杀手榜第一百零一位的顶尖高手,人称“死不瞑目”的顶级杀手,他来到斗技场,听说是因为有人花钱买楚邪的命呢。”
“杀手榜第一百零一位的高手死不瞑目?”慕容白石小小的眼睛重新睁开了一条缝,“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老哥你哦。”
“如果是真的,那可有好戏瞧了。”慕容白石敲敲椅背,伺候在下首的女仆马上会意,伸出双手扶他坐起,“只不知道,是谁愿意出大价钱买一个混小子的命。”
“想必是一个与他有过节的人。”
“对,是个与他有过节的人,哈哈哈。”
“哈哈哈哈。”
擂台上,楚邪慢慢取下了背后的重剑,指向角落里的人:“下台去吧,我不杀弱者。”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楚邪这般肆无忌惮的发言的时候,擂台上的观众没有一个附和,大概是被王洋子和他宠爱的骨碟留下了阴影。站在楚邪对面的人一副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样子,始终侧着身子,就如同一个矮个子与大块头交手,害怕被对方一拳毁容,所以故意将相对结实的肩膀正对着敌人,“我……我……我……我,我不认输,我……我……我……我……我要和你打。”
“哈哈哈。”观众席上,终于有人忍耐不住,被逗得大笑:“斗技场安排的比赛真是越来越没有水准了,找个替死鬼上来滥竽充数,下去喽,下去喽。”
眼见第一个人这般嘲笑,没什么事情,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起哄道:“下去吧,下去吧,别再这里丢人现眼喽。”
没想到擂台上的小个子居然开口回应他们:“我……我……我……我要和他打,我……我……我不下场。”
“哈哈哈哈,吓得裤子都要尿了,还不下场,哈哈哈哈,简直笑死人了。”
“我……我……我……我……我死不瞑目,要么战死沙场,要么马革裹尸,绝不退缩。”没想到那个小个子的选手又开口回应他们。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你们听到了吗。”
“那小子是不是叫自己死不瞑目啊。”
“哈哈哈,简直搞笑死了,居然有人叫死不瞑目,这名字他妈的还真适合他,等会儿被人打死,肯定是死不瞑目的。”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通嘲笑,那小个子的人又再回应道:“我……我……我就叫死不瞑目,你……你……你……们管不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更加疯狂地嘲笑起来了,“哈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吧,你们听他叫什么……死不瞑目,哈哈哈哈!等会儿他死了,你们一定不要给他收尸,就让他睁着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死,让他死不瞑目,哈哈哈,哈哈哈!”
“他今天死了,不是因为自己长得丑,而是他妈妈没有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就怪他名字没有取好,死不瞑目,真的会死的很难看的。”
“呼。”一道劲风扫过,止住了众人嘲笑的声音,是楚邪等得不耐烦了,挥动重剑指向死不瞑目,“不要再闲聊了,我们开始吧。”
“好……好……好。”死不瞑目继续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我……们……们……们……开始打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台上的观众们狂笑,有些胆子大的预感这将是一场无聊的战斗,回到五号看台正对的观众位上,霸占宽敞的座位席,表情得意,嘚嘚瑟瑟。
贵宾席的慕容白石说道:“我说令狐老弟啊,你确定这么个玩意在杀手榜上榜上有名?”
令狐悬舟回答他:“杀手、杀手,以刺杀为天职,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击致命。或许就是眼下这个倒霉的样子才更加具有欺骗性吧。”
“我就怕他连你都给骗了。”
“纳兰老哥说笑了。”
“贤弟啊,要我说你最近就是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女仆我明天一早就派人送到你府上。”
“有劳老哥了。”
“不必跟我客气,贤弟。”
“不过纳兰老哥啊,你自小出生在大富之家,不了解底层百姓的困苦。”令狐悬舟的语气忽然一变,目光炯炯地望向擂台,“凡是不甘于鼠辈的命运,拼命往更高的位置攀爬的人,无不具有一个特点。”
慕容白石知道令狐悬舟也是苦日子过来的,猜测他要说起一段伤心的往事,抽了口烟,没有打扰:“从底层往上爬,除了要有足够的实力承托起自己的野心之外,还必须能忍,忍得住寂寞、忍得住别人的嘲笑、甚至有些时候,就算地面上掉落着一坨屎,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吃下去,一边吃还要一边笑,将最酸苦的泪水拌着一飞冲天的决心一起咽下,将屎的臭味永远印刻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我他妈连一坨屎都能吃下去,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咔嚓”一声,令狐悬舟手里的杯子碎裂掉,破裂的杯体戳破了他的掌心,吓得侍奉在旁边的侍女心惊肉跳地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