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苾闻言大惊:“什么?为什么?难道是任采苹她……”岑苾说到这里,想起当年在梁国皇宫水榭之中,任采苹让太监拿着一条剧毒蛇吓唬彦捷的情景。
聂振伟又沉吟了一下,道:“这事虽然跟任氏有关,但是却不是任氏亲自下手的。他们是……皇上亲自派人杀死的。”
“什么?”岑苾这一下吃惊更甚于之前,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件事情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太后不是外人,这些年来也是蒙太后恩惠我聂家才有今日的荣宠,既然太后问询,属下不敢不说。当日任氏确实十分憎恶兰妃娘娘和皇长子殿下,当时,任氏家中权势太大,皇上为了取得任氏好感,于是不得已派人杀死兰妃和大皇子。”
岑苾听完这话,圆睁双眼半晌无语,她能够想象的出宫廷斗争的残酷,权力争夺的激烈,但是,拿自己发妻和长子的性命去争取时间换取信任,这也实在是太过冷血无情了。
不过,她也终于明白,表哥为什么要赐死任采苹了,他这是为枉死的发妻和长子报仇。
聂振伟归国后,岑苾将聂安定收为养女,养在燕宫之中。安定小熠灵三岁,很是乖巧懂事,岑苾十分喜欢她。
而熠灵这孩子,虽然来到岑苾身边五年,但是依旧不一点也不亲近岑苾,见到岑苾就躲的远远的,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岑苾,岑苾只觉得心中难受。
冯熠灵一点也不像岑苾,倒是像极了冯赫,从来不喜欢看书写字,只喜欢骑马奔驰,岑苾没有办法,于是只好召了许多善于骑马的人来教导熠灵骑马,可是熠灵这孩子脾气刁钻古怪,十几个驯马师皆被她赶走,只到后来有一个名叫韩垠的年轻马奴来到熠灵身边,她才称心如意,不再换驯马师。这个韩垠是虢国人,是一位虢国阵亡将士之子,当年江成武灭了虢国,也一并将这孩子掳来燕国,当时这孩子才十四五岁。他来到燕国之后,被选为马奴,驯马养马十分出色,这几年来少年老成,马术尤其不错。
*
胤历九十年九月,燕国皇宫凤藻宫。
凤藻宫是柔安郡主冯熠灵居住的宫殿,不过,这些年来,冯熠灵一直认为这里是一个冷清的没有丝毫温暖的地方,她讨厌这个宫殿。只有在马场和野外,和韩垠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心中温暖,有不再孤单的感觉,而这个宫里,其实是她最不想呆的地方。
今年四月,她已经年满二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女孩子一般十五六岁就出嫁,当年,母后也是十六岁嫁给父亲的,可是现在她都二十岁了,还在深宫之中。从四年之前,母后就一直问她可有心上人,她只是不说,母后要为她凤台选婿,她也一定不肯,母后又挑了不少青年才俊和富家子弟,进宫来陪侍自己,可是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就全部逐出宫去,母后问自己到底想嫁谁,自己只是不语,与母后,她感觉始终有一道厚厚的隔阂,她无法向母后袒露自己的心扉。于是,母后看她的眼神就多了一层担忧,她知道这是母后真的关爱担心自己,但是她讨厌这种眼神。
其实,她的心早在八年之前就已经被一个人给拿去,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一直在等这个人来娶她,这个人就是韩垠。当年,她在马场中一眼看到韩垠的时候,她就深深被他所吸引,那么忧郁的神情,那样矫健的骑马姿势,在燕国被贬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骄傲,韩垠身上的种种气质立刻吸引了她。而且,韩垠是虢国人,当年,韩垠的父亲还跟随过自己的父亲一起征战四方。从这时候起,熠灵心中就认定,在这燕宫宫中,只有韩垠和自己一样,他们一样这样孤独,一样是孤儿,一样寄人篱下,他们两个人才是最能够了结彼此心意的人。从那时起,熠灵就更加喜爱骑马了,不仅骑马可以让自己感受到无拘无束的感觉,骑马更可以有韩垠相伴左右。韩垠知道自己是冯赫的女儿,对自己尤其好,两人就这样度过了八年光阴。
自三年前,熠灵想嫁了,她多次有意无意的暗示韩垠,可是韩垠却似乎根本不明白,一点表示也没有。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呢?难道觉得他马奴身份配不上自己吗?自己可以让母后赐他官职,这样两人不就般配了吗!难道,他想建功立业之后再迎娶自己吗?可是现在四海升平,哪有战事,如何建功立业?熠灵虽然表面上非常刁蛮,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她内心十分敏感,主动和男子表白的事情她根本做不出来,到底该如何是好呢!无意中,她想起曾经看过唐代太平公主的戏文,那位太平公主,穿上男子的朝服,在父母面前且歌且舞,为自己要个驸马,她能否也这样做呢?在默默等待了韩垠这么久之后,她要向母后诉说自己的心愿吗啊?。
这些年来,熠灵一直生活的很不开心。记得八岁之前,她住在虢国的大府之中,府中有很多人,有自己的父母,还有不少姨娘和和兄弟姐妹,大家在那里生活的多么快乐。父亲冯赫是虢国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搏凌侯,母亲祥云对自己疼爱有加,一家人也奉自己如同公主一般,那时候的日子多么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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