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江若锦的事情,岑苾回到大殿,穆晟钊的尸身安置在内室,这时,宫女已经给他净身,换上了崭新的黄袍。这个时候,岑苾才来到内室看望自己刚刚死去的丈夫一眼。想到昨日在妙檀宫中,穆晟钊对自己的冷淡猜忌,对殷氏的宠幸偏袒,岑苾对他最后一丝内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十二月十六,两岁的穆承域在岑苾的怀抱中继位为大燕皇帝,二十六岁的岑苾正式成为大燕太后,怀抱儿子坐于龙椅之上。自那日子夜一别,岑苾和李铭毅一直没有见面,邺都的驻防不容松懈,邺都这几日一直处在戒严状态,二人再次见面,岑苾已坐在这威武大殿之上以太后身份临朝,而李铭毅以臣子的身份在下叩拜,岑苾看着宏伟的大殿,数百的文武臣工,想着自己自出嫁之后十年来的遭遇,不禁感慨万千。
岑苾以皇帝之命,加封李铭毅为武信侯,汪竣达为威烈伯,荀祁年为太傅。同时,恢复江成武摄政王爵位,赦免江成武家人,赐还府第,而在江成武事件中遭受牵连的蔡宗亮、张应松族人同时得到赦免,此诏一出,江成武旧部分外连赞岑苾仁德。
同时,命将殷富贵罢官下狱,此案交于大理寺与刑部同审,李铭毅旁听。此令一吓,殿前武士已经将抖若筛糠的殷富贵剥去衣帽,拉下殿去。主审官员多受过殷富贵之气,现在先皇驾崩太后临朝,又让李铭毅旁听,那明摆着就要狠狠置他的罪,于是严加查问。第二日已审出殷富贵罪行十五条,其中为首三条:收受贿款白银十五万两,抢占民田一百二十亩,掳人qi女淫辱五名。这三条大罪已经罪在不赦了,岑苾问刑部所议何罪,答曰:“凌迟,没收家产,男子流放,女子为奴。”岑苾沉吟片刻,准奏。
想这殷富贵,不过因女得宠得跃龙门,却不知收敛,四月之间竟犯下如此多大罪,实在令人发指,如果长此以往,后果实在不堪设想。而正是因为他和李铭毅的冲突,最终导致了宫中一系列的变故。
*
十二月二十,妙檀宫。
殷婕妤自从九月十二日夜被软禁于此,一直得不到外界任何消息。宫外竟然全是御林军侍卫守宫,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每日除了有人在御林军的陪同下送饭进来,再见不到外面任何人。而这些人皆如哑巴一半,十问十不答,因此殷婕妤无法得知任何外面的情况。几日下来,不见皇上,却又无端被禁,宫中宫人不由议论纷纷,回想起一年前皇上屠戮慈宁宫和坤宁宫全部宫人的事件,一个个不由吓的浑身战栗。
这天中午,妙檀宫正门在紧闭八日之后第一次打开,殷婕妤和贾、黄两婕妤都迎到门前,只见闵江月带着十名太监走了进来,其中两个太监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只见一个托盘上是三尺白绫,另一个托盘上是一壶毒酒。贾黄两婕妤见此情景,吓的腿软,瘫倒下去,幸得身后宫女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殷婕妤却冲上前去,怒道:“皇上呢?皇上在哪里?本宫认识你,你是皇后的侍女,你想趁皇上不在谋害本宫,本宫决不会就范。”
闵江月面无表情说道:“先皇已于八日前驾崩,太后因殷婕妤常年陪伴先皇身边,为免先皇寂寞,请殷婕妤殉葬。”
宫中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大惊失色,她们再也料不到皇上竟然在八日前已经驾崩了,不过,贾黄两婕妤在最初的震惊后,听到闵江月说只要殷氏殉葬,并未提及自己,心稍安定一些。
殷婕妤闻言脸色大变,身子连退几步,指着闵江月道:“你胡说,皇上那天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驾崩呢!一定是皇后要用这个假话骗本宫去死,本宫不会中她的诡计的。”
闵江月提高声音说道:“先皇已经驾崩,皇后现在已是太后。婕妤拖延时间也无益,不如痛快的将毒酒、白绫选一样了结了性命,也好保全最后颜面。”
殷婕妤道:“不可能的,本宫要见皇上,你们放本宫出去!”说着往宫外冲去,闵江月身子一动,挡住殷婕妤的去路,道:“婕妤,你自行了结之后就能很快见到皇上,棺椁陪葬于皇陵地宫,以后和先皇就再不用分开了。”
殷婕妤却不答话,还是想向外冲,却怎么也越不过闵江月的身子,心中气恼,伸手就要掌掴闵江月,闵江月却一把抓住殷氏的手,将她轻轻向前一推,她连退几步,被身后的宫女扶住。
殷婕妤指着闵江月怒道:“你一个小小宫女敢推本宫,你知道不知道本宫是皇上的婕妤,你竟敢冒犯本宫?”
闵江月瞟了殷氏一眼,冷冷道:“太后让婕妤殉葬,已经是给婕妤面子,如若婕妤再闹下去,未免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奴婢不妨告诉婕妤,太后已经将婕妤之父下狱,有大理寺和刑部同审,已审出罪行十五条,判凌迟处死,家产充公,男丁流放,女子为奴。能让婕妤在宫中为先皇殉葬,已经是看在先皇宠爱婕妤的面子上,给婕妤最后留个体面罢了。”
殷氏听到这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身后的宫女也没能扶住她,她睁大眼睛道:“凌迟?太后把我父亲凌迟了?”
闵江月道:“现在还未凌迟,只是这两日择日就要行刑了。”
殷氏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坐在地上身子颤抖,突然,她抬头瞪眼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闵江月道:“想必婕妤还没有听清楚,奴婢早已说过,殷富贵犯下十五条大罪,论罪当处此刑。婕妤难道不知道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因女而荣的得志小人!”闵江月说到这里,口气已不再客气。
首发,请勿转载!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