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历七十六年二月,吐蕃趁燕国陷入与虢国的持久战役中,趁机攻打秦州,并有消息传来,此次吐蕃是右昭日王领兵,不仅想夺得秦州,还想同时将凤翔、京兆尹、泾州、汾州这些肥沃的土地据为己有,扩大自己的版图,一血灵州之耻。
燕国泰和宫正殿里面,摄政王江成武率满朝文武上朝商议此事,各位文臣武将各抒己见,群情激昂,江成武安坐静听,只有身为皇上的穆晟钊如同多余人一样,像个雕像一般坐在皇帝宝座上,既听不明白,也没有人理会他的意见,无聊之极,只好逗弄起侍立一边的宫女。
只见燕国朝臣唾沫横飞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只说了两个时辰,穆晟钊实在无聊,恨不得直接跟江成武说,你们继续聊着,朕先回去休息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些朝臣的嘴巴是如此讨厌,打就打,不打就算了,罗嗦这么多做什么,简直无聊透顶。
两个时辰之后,江成武终于作出决定,他坐在位子上对穆晟钊微一拱手,说道:“皇上,吐蕃此时对我国并非一般性的骚扰劫掠,而是想侵占我国领土,臣身为燕国臣子,就算不能开疆扩土,但是也不能让燕国疆土在本汪的手上失去,因此,微臣愿亲自领兵,迎战吐蕃右昭日王,一挫吐蕃人的锐气。”
虽然穆晟钊军事和政治天赋不高,但是他还是能听出江成武上面一段话简直是把他自己当成是燕国的统治者说的。虽然穆晟钊对江成武这种说法有些气愤,但是年深日久的处在江成武的淫威下做个傀儡皇帝,他也不能计较这么多啦,让他高兴的是,决断做出来了,他终于可以下朝回后宫找自己那些心爱的女人了。
于是他立刻说道:“摄政王为了咱们燕国劳苦功高,今日又要身先士卒,朕甚为感慰,朕会立即拟好诏书,择吉日送王爷出征。”
虽然他对政事军事根本不感兴趣,但是几年的锻炼下来,这些套话倒是说的滚瓜烂熟,信手拈来,毫不费力。本来他如果只是当个傀儡皇帝,表现倒还不错,偏偏他心中对江成武和太后有太多的恨意,他不能容忍江成武的权力凌驾自己之上,因此才会暗中不忿,可惜的是,他生来并无政治天赋,也没有人教他,于是他只得每日幻想却毫无作为。
刚刚散朝,朝上决定的消息已经送到岑苾耳中,送消息的人有当时侍侯在场的太监宫女,也有汪竣达的夫人。太监宫女们理解有限,只能将朝上人们说的话一字一句记下来,告诉岑苾,以此换些银子铜钱宽裕生活;汪夫人则得到汪竣达的通俗易懂的解释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再传话给岑苾,因此,刚下朝一个时辰,岑苾对国家决策的了解已经多过身在朝堂的穆晟钊了。
穆晟钊下朝之后,不过中饭时分,他一边吩咐了拟旨官员赶快拟旨,一面用了午膳,然后跑到后宫佳丽中去寻欢作乐去了。虽然他后宫妃嫔中品阶高的并不多,但是并不表示他不喜欢那些下等嫔妾,因此他不过二十三岁年纪,就已经有了六子一女。
穆晟钊正和几名才人在御花园中捉谜藏,嬉笑叫闹成一团。旁边树下,立着几个太监,为首的是太监总管朱和,此人从穆晟钊十岁那年就来到穆晟钊身边侍侯,伴驾十多年,颇得穆晟钊信任。只是此人平时为人低调,对任何一个主子都恭谨有礼。在这样一个后宫中,穆晟钊都得看多少人的脸色,何况朱和这太监呢!在宫中,太后对朱和是严厉,皇后和贵妃对朱和不屑一顾,淑妃对朱和客气但冷淡,只有贤妃岑苾对朱和是尊重有礼,而且时常有好处送来。
朱和正站在树下注视着皇上方向,突然看到左侧不远处有个宫女正探头朝他望来,他定睛一看,是贤妃宫中的宫女总管凌薇,于是赶紧走了过去。凌薇在树下朝朱和低语几句,朱和点点头,凌薇躬身一礼,告退而去。
穆晟钊玩了一下午,尽兴而返,朱和躬身上前给穆晟钊披上外衣,然后问道:“皇上今日想宿在哪宫娘娘那里?”
穆晟钊正在犹豫,朱和轻轻说道:“今日贤妃娘娘亲手烹制了皇上喜爱的盐卤鸡翅,皇上可要去尝尝?”
穆晟钊立刻道:“不错,今晚就去贤妃那里,朕也正这么想呢!”
申时三刻,岑苾在秀鸾宫中如愿的等来了穆晟钊的身影。穆晟钊进屋刚刚坐定,已经有宫女捧来了金盆供皇上净手,岑苾亲自端上来十八味调料制作的盐卤鸡翅,喂穆晟钊一连吃了五个,穆晟钊这才觉得满足,然后整桌的菜肴端了上来,岑苾让宫人们退下,自己侍侯皇上,两人这才坐到桌旁共进晚膳。
穆晟钊道:“爱妃啊,今日你不知道,朕上朝可上的累死了,净是些无聊的事情,唠叨了足有两个时辰。朕当时就说,晚上一定要到爱妃这里来休息一下。”
岑苾装做毫不知情的问道:“是些什么事情啊?”
穆晟钊不屑道:“好端端的要攻打虢国,现在吐蕃又进攻咱们,又要打仗,朕真不明白,江成武怎么这么喜欢打仗?”
岑苾道:“现在天下分裂,只如战国时代一般,每个国家都想多占领土,不打仗也在所难免。也许江成武只是以进攻来防守。”
穆晟钊吃了一块岑苾喂来的莲藕,说道:“也许是这样吧!不过朕又想想,江成武他如果不打仗,在国内也没什么事情做了啊!”
岑苾接口道:“皇上真是英明,这么轻易就看出了江成武的立身之本啊!”
穆晟钊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朕不过随口说说。”
岑苾道:“皇上随口说说,立刻就点出了事件的本质。臣妾想那江成武,不过是武将出身,如果是和平年代,武将权势再大,也在文臣之下,文臣也在皇上之下,正因为现在适逢乱世,各国纷争不断,江成武才能大权在握啊!”
穆晟钊停下咀嚼,低头想了一下,然后道:“不错,打仗才给予了江成武这么大的权力。”
岑苾又道:“所以,皇上如果也能打仗,也能亲征,也能领军,那么……”岑苾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穆晟钊喜道:“爱妃说的是呀,朕怎么没有想到呢!可是……”穆晟钊说道这里又皱起眉头来,停下不说了。
岑苾柔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