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斋去,屋子宽敞,布置雅致,不少古玩陈列在内,还有一个大书橱,里面竟然已经放上了不少书籍。
跟随在岑苾身旁的宫女静儿介绍道:“皇上今日回宫后,立刻吩咐奴婢等打扫茹翠斋,这些古玩和书都是今日才搬进来的,皇上说姑娘爱读书,因此特地命奴婢找来些有趣的书籍供姑娘翻阅。”
岑苾心中甚是喜欢,又走入内屋,只见里面放了不少布匹和药材,旁边还有个大箱子。
静儿道:“布匹可以供姑娘多做几身喜爱的衣服,赏人也行,药材是给姑娘补身子的,咱们斋内有小厨房,需要什么让小厨房炖了就是。”静儿说着走到箱子边,箱子没锁,钥匙就挂在锁上。静儿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是一箱金灿灿的金元宝,静儿道:“皇上怕自己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就送来金子,姑娘可以随心花销。”
岑苾绕过屏风,走到后面,只见床上高床软枕,熏香缭绕,环境甚是舒服。
静儿道:“姑娘要休息了吗?奴婢这就侍侯姑娘就寝。”
岑苾点点头。静儿立即叫来屋外等候的两名宫女,这二人一人端来水盆,一人端着毛巾。岑苾洗了把脸坐在妆台前,端详自己的容颜,这是她自从离开候府后第一次端详自己,只觉得自己老了不少,黑了不少,憔悴不少,脸上额头那几道伤疤,更是难看。静儿已经铺好床,来给岑苾卸去了珠翠,岑苾这才看到妆台上竟有一堆脂粉。
静儿道:“这都是奴婢给置办的,不知是否合姑娘心意,如果不满意,奴婢再给姑娘换其他的。”
岑苾从来没有将心思花在容颜上,现在更不会如此,于是淡淡道:“这样就好。”
静儿又道:“小屉中还有两盒首饰,这是皇上赐的,姑娘看看是否喜欢?”
岑苾抽出小屉,拿出盒子,打开一看,只觉得五颜六色甚是好看,珠光宝气。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这些的,岑苾看了自然爱不释手。
看了一会,岑苾从怀中掏出那瓶白玉生肌膏,小心抹在伤痕处,然后上床休息。
第二日岑苾醒来,已是巳时了,日上三竿。岑苾用过早点,问道:“皇上在哪里?”
静儿道:“皇上五更上朝,现在还没回来呢!”
“五更?”岑苾这才想起皇上上朝都是如此的早,可惜昨夜还耽搁他到子夜才走,想必皇上会十分困乏吧!心中产生一丝不安。
岑苾又问道:“我能用马车出宫吗?”
静儿道:“奴婢去禀报黄公公,让他安排一下。”
半个时辰后,岑苾和静儿已经坐上了出宫的马车,此行的目的地只有聂府。
马车在聂府前停下,岑苾下来一看,只见这聂府已经不似昨日的冷清,不少仆人进进出出忙碌着,门上已经挂起了两个白灯笼,显示这家主人去世。
门口众人见岑苾下来,不由都跪了下来,原来黄公公给岑苾安排的马车是公主级别的,众人以为是公主来了,自然要跪。
岑苾进了院子,只见一个楠木棺椁已经放在院中,三个身穿丧服的人跪在一旁,其中那个小女孩正在哀哀的哭泣,岑苾猜想那就是聂振杰的弟弟妹妹。
听到脚步声,聂振杰两个弟弟抬头望来,只见其中一个二十一二的年龄,长相和聂振杰有七分相似,另一个却只有**岁的年龄,岑苾已经知道这个年长的必是聂振刚无疑了。
岑苾觉得自己很是无颜面对他们,但是还是咬牙走了过去,聂振刚目光疑惑,问道:“请问您是?”
静儿道:“这位是皇上的妹妹,尚未册封的长公主。”
聂振刚立刻拜了下去,岑苾赶紧扶住,只听聂振刚道:“家兄昨日不幸身染暴疾,已经过世,不过生前有幸送公主回国,连臣等也忝沐公主恩泽,得以从从六品校尉加封为正四品将军,臣等不胜感谢皇恩。”
岑苾听了这话,心中更加难受,她不知道聂振刚是否真以为兄长是暴疾而亡,但是他既然这么说,自己当然也不好点破。她也不知道聂振刚是否真心感谢自己和皇上,但是只要他们心中满意这些补偿,自己心中也觉得安慰了。
岑苾道:“说起来,我欠你大哥太多,无法报答,求皇兄这些,也只能慰藉他在天之灵。今日我来,是来看望聂夫人的,她好些了吗?”
聂振刚道:“家嫂昨日吃了药后,已经好多了,正在屋中休息。”
岑苾走进屋子,见聂振杰的父母正坐在堂上,聂母老泪纵横,哭的甚是伤心。岑苾心中又是不安,但是聂家两老却对岑苾感谢一番,岑苾也只得搜肠刮肚慰藉一番,这才进入内室。
聂夫人一人坐在床上,目光呆呆望着屋顶,眼泪没有再流,大约是已经流干了,屋中没有其他人,甚是安静。
岑苾叫静儿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道:“聂夫人,我来看你了。”
聂夫人无神的目光从屋顶移到岑苾身上,似乎灵魂刚刚回到身体里。
岑苾在聂夫人床边凳子上坐下,道:“聂夫人,今日好些了吗?我给你带了些鹿茸燕窝,补补身子。”
聂夫人淡淡道:“叫妾身惠容吧!夫君也是这么叫妾身的。”
岑苾迟疑了一下,道:“好,惠容。你今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