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从不敢这样想。但如今竟然从阳剑子的口中说出来了。这念头竟叫他不在乎阳剑子口中那“托付基业”的意思了,只道:“宫主究竟有何难处?!”
阳剑子沉默片刻,抬起头看远处的蓉城在夜色中隐隐约约的轮廓。看了一会儿叹道:“那城中的李云心呀,何尝不是与我一样的呢。一样的处境,一样要做出些选择。见他如今使心机、拼气运,苦苦挣扎求生……便是看到了当初的我。”
“我那时以为自己总能从险中求得生机来。总以为有一日,我会做出些什么来。到如今做倒做出了。可惜还是鱼肉罢了。而今再看他呀——”阳剑子微微摇头,想了想,“大抵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罢了吧。”
叹息了这样一会,阳剑子站起身来。
那豺狼人也忙跟着站起来了。
阳剑子移步往窗边走,环绕他们身周发丝一样细微的小剑便跟着他们走、始终将这两人的声音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他最终在窗边站下了,再盯着蓉城看一会儿,沉声道:“那李云心是共济会想要的人。”
“如今便是我这最后一个考验了吧。”他将掌中的一枚卵石慢慢地捏碎,看那石粉窸窸窣窣地自指缝间落下,“活捉了那李云心,我便可见到……共济会的长老们了。”
豺道人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家宫主如今这种模样——这是一种怀着私心的忠诚忧虑,这忧虑甚至令阳剑子透露出的“要将剑宫托付给他”这件事都变得毫无惊喜可言。
但即便如此失望他也仍然打算将阳剑子想要做的事做好。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心思已不仅仅是为了“宫主”与“基业”,还是为了他心中的某种希望和信念了。于是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么宫主……是叫属下往蓉城去么?”
阳剑子微微摇头,脸上泛着淡金色的光泽:“不要去。这是一个圈套。”
豺道人想了想:“属下也晓得这是狼道人的圈套。但那人志大才疏,想来并没什么——”
“不是他。而是李云心。”豺道人看着他这位忠诚的下属,像是一位先生在为他的学生答疑解惑,“你今后要记得,李云心这人是极狡诈的。你如今只知道狼道人在城中布置了好几年搞出了如今的事,但知道这期间是不是也有李云心参与其中么?他在蓉城之上弄了这样的一场大雨、暴露自己的行踪又是为何呢?”
豺道人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答:“属下不知。但豺道人布置许多年,那李云心——据主上说是近日才出现在洞庭,想来并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大抵只是个巧合、误打误撞或是一时兴起来了蓉城罢了。”
阳剑子笑了笑:“所以不要这样想。你头脑里的很多念头、决定,都有可能是他故意叫你这样去想、这样去做的。对付他这种人,一旦你觉得某处太容易、太走运,那么千万不要为他找一个什么理由,说他大概是如何如何。”
“你该从自己的身上找理由想一想——是不是你哪里没有想透,所以才看到如此的状况。是不是他在哪里设了伏笔做了局才会叫你在这一瞬间掉以轻心。”
豺道人听了阳剑子的话微微发愣:“主上……那人当真有这样厉害的么?”
阳剑子便抬头往蓉城看。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这里有那逍遥子带给我的情报。看了看,觉得很心惊。”
“凡是轻视他的都死掉了,没有足够重视他的也死掉了。这人很善于玩弄心机,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因此对付他的话——每一步都不可掉以轻心。一旦觉得疑惑,最好的法子就是停下来、想一想。切莫冲动。”
“所以说——”阳剑子加重了语气,“今夜不要去。”
“蓉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红岭。那李云心应当也晓得这一点。他知道你我在此,也知道我与共济会有牵连。那么他会想法子主动出击。”阳剑子慢慢说道,“倘若我是他,我势必先夺取红岭再守株待兔,等共济会的人到此地。我想要见共济会的长老,他必定也想。”
“我已经将他当做了大敌。但在他那里……大概会将我看轻。我在他眼中毕竟只是个被驱逐出国都、连自己的基业都丢掉的落魄之人罢了。”
阳剑子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的话,再看豺道人:“所以我们要抓住他。瞧一瞧气运这东西,到底在哪一边。”
……
……
李云心与狼道人在城中一直等到了天将放亮的时候。
风雨都收住了,他们要等的人却没有来。
狼道人站在低矮的城头眼巴巴地往红岭的方向瞧,瞧一会就偷眼看看李云心——似乎很怕因为计谋失败导致这位龙王对自己心生不满。
但却看到李云心的脸上并没什么怨气——他倚靠城墙的箭垛坐着,一直在看他那块宝贝玉简。从黑漆漆的夜晚看到黎明。
起初脸上倒有些无趣的神色。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竟不像狼道人一样越来越心焦,看起来反倒渐渐兴奋起来了。到最后他收起了玉简,站起身……
认认真真地往红岭那边看了好久,终于露出一个微笑:“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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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技术部门。
真是一群辣鸡。
没一天网站不出毛病的。
所以我今天就这么活活拖过12点才更。
十几年的网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