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道很奇怪心哥儿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但总归能岔开话题。想了想:“名字不清楚,倒是个姓汪的——娶了四房的一个庶出。一直过得不得意。”
“我也没和他打过什么交代,就远远见过一面。那一次是我去四房府上作幅画,远远见他也来府上办事。一个管事的引他,连口水都没给喝。这也是不得志,唉。”
“这次说是弄出来什么药,听说开山修路用得上。本说要今早见于其,结果早晨就自尽了。”刘老道皱眉,“要我说可能是好不容易觉得有了出出人头地的机会,结果那四房的老爷子要夺他的方子。多年郁郁不得志心思窄,心一横寻短见闹出件大事。唉,也可怜他那媳妇儿……”
刘老道絮絮叨叨地说,没留意李云心的眼神。
李云心的脸色冷静下来,眼神也变得清澈。
果然……
他随手留的一颗暗雷被触发了。
这暗雷实则与什么月昀子凌空子螭吻睚眦洞庭君都无关,和他即将要在渭城里做的事情也无关。
就只是因为觉得那清量子怪,他背后的组织怪,而这个世界……就他已知的有限的历史来看更怪。
所以随手寻了个不成器的人,丢给他一颗雷。
如今炸开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偶然生出来的……那个荒诞的心思……
是真的。
刘老道转脸看见他的脸色,愣了愣,刹住话头:“心哥儿,怎的了?”
“没事。”李云心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于府的人都已经知道他和刘老道不爱人打搅,因此原来派来的丫鬟仆悉数遣散了。如今两个人行走在闹市街头要去城门口同今日建桥的人汇合——街上没什么出奇之处。
只不过偶尔会听见擦肩而过的路人在提及神龙教这样的字眼儿。头顶阳光明媚,湛蓝的天上缀几丝云。
李云心轻轻地出了口气,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说:“早些时候月昀子的人去南山了。”
刘老道愣了愣,沉默一会儿,嗯一声。
李云心也不再说什么话,只和他并肩在街道上走。又走一会儿刘老道才道:“会不会……起疑心?”
“毕竟咱们神龙教在南山起事。眼下咱们走了来了渭城,把她独个儿留在那。”刘老道想了想,“那月昀子要觉得咱们是心思冷酷的、不在意她生死的话……可是又会发现那卷《水云劲》——咱们不该把带着《水云劲》的人留在南山而没什么防备呀。这个破绽……卖得有点儿明显。”
李云心微微摇头:“这是你的心思,但不会是他的。你和时葵子觉得《水云劲》是至宝,但月昀子身上比那功法精深的秘籍必然不少。他见过的更是海量。不会觉得那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
“他从前又不是你以前那样的野道士——野道士苦苦寻觅真经而不可得,所以你能体会那种心情——而他从前是个大官,直接被下山的洞天宗座看上带回了山。不一样,体会不了你们的心思。”
刘老道嗯了一声,不再多问。只闷闷地走路。
两人快走到城门口、见到两个远远地快步来迎的富商的时候李云心才转过头、叹口气:“你这人,真是。我又不是那种做好事不喜欢留名的人——最喜欢别人夸我了。”
“你又感激我感激得不了,那就说谢我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老道愣了愣,转而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觉得陪着李云心笑也不是、板着脸也不是、感激涕零也不是。
最终认认真真地走到李云心对面、长揖及地,郑重地说:“谢谢心哥儿。”
李云心也不扶他,正正经经地受了这一礼,露齿一笑:“不用谢。好了,你谢了我,我受了你的礼——以后别惦记着了。谁不欠谁了——今天好好把活儿干完。”
“……欸!”
这一天之内便做了四件大事。
其一是在一条名为明溪的小河流上架了桥。这小溪在风和日丽的时候乖巧恬静,然而一旦下了雨就要泛滥。
虽说眼下并不常常下雨,但神龙教主执意要在此做事,别人也不得不从。
李云心和刘老道亲自铺垫了基石——用九九八十一块青石板铺成一点水的模样,说是镇风水。
然后另是另外三条路。
修建前两条路的时候事情都还顺利,但到了第三条,神龙教主说要穿过一座山。
不是什么大山,而是一个小山包。原本这路从山包旁绕过去也可,然而神龙教主却偏要穿过去。
穿过去,就要开山。据当地人说这小山包里也没什么石头,都是泥沙。要开山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要费些时间、人力。
那位神龙教主听了,微微一笑。
当下吩咐叫人统统站到远处,只自己立在原地吐气、发力——
掌心赫然射出一道金光、登时将从那小土包中间生生劈出了一条路!!
这是他第一次展示“神迹”,也是人们第一次见识到厉害不得的道法。而这时候一直陪着他的那些富商、甚至那位于府的李先生才意识到……
原来这少年不是个傀儡呀!!
然而在月昀子的眼中,只看到一个关键点。
那第三条路,是一条笔直的线、一条穿过那小山包的线。也必须是一条笔直的线——才能构成这画作的一部分。
他因此而而不绕路、因此……心急地展示了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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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来临,敬请期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