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国的任务,天道联盟可算是一半成功,一半失败。虽然粉碎了兰斯若的阴谋,但委托人阿玛主持丧失了性命,昆仑死后的当夜,阿玛主持就突然断了气。
专机在白茫茫的云海中平稳穿行,兰斯若放下手中的报纸,侧过头,看着舱窗外连绵滔滔的白云,有些心神不宁。
报纸的当天头条,赫然写着泰国国王病逝,新王继位的消息。
兰斯若不禁暗自庆幸,幸好他向来做事谨慎,昆兰三人闯入寺庙后,在五分钟之内没有出来,他便预感不妙,当机立断,立刻撤走,没有再和昆兰等人联络。第二天,兰斯若就坐上了离开曼谷的安全总署专机。
针对风照原的狙杀败得彻彻底底。报纸上的结果证明了他当初正确的判断,国王既然已死,操控降头术的昆兰肯定也必死无疑,被他控制神智的英罗翩没有主动找他,当然也是落败身亡。至于伊藤照,为了防止花妖被风照原活捉,留下麻烦,他引爆了遥控伊藤照的微型炸弹。
叹了口气,兰斯若掏出一包烟,烦躁地点上,狠狠吸了几口,早知如此,真不该对风照原动手,导致辛苦筹备的泰国计划付之东流。他心知肚明,如果不出意外,天道联盟已经猜出了他才是幕后主使。
从今以后,就要面对风照原的追杀了。想到这里,兰斯若遍体生寒,除非他永远龟缩在安全总署大楼,否则性命难保。以风照原的实力,杀死他实在是绰绰有余。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一定要强先下手!
兰斯若掐灭了烟头,心情越来越不安。
身穿宝蓝色制服的空姐款款走近,对兰斯若媚笑道:“署长,飞机即将进入气流带,请您系好安全带。”
空姐美艳而性感,是安全总署副署长专机的私人空姐,兰斯若烦躁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左手粗暴地捏着她高耸的丰乳,感到一阵发泄的快意。
“我还需要安全带吗?”
兰斯若狞笑道,右手撩开她的短裙,在光滑白腻的大腿上用力掐揉。
空姐忍住疼痛,强颜欢笑,兰斯若抓住她的长发,将空姐的脸按向自己的胯间。
西裤拉链被解开的声音清晰可闻,兰斯若闭上眼睛,享受对方的旖旎服务,美女,金钱,权势,这些东西他既然得到了,就不能再失去。
“通知机长,改变航道,我不回纽约,直接去中国西藏。”
兰斯若猛地推开空姐,突然道。法妆卿重新出现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不但对昔日麾下的势力不闻不问,还独自一人,在中国西藏过着隐居的生活。他必须先找法妆卿,挑起她与风照原之间的争斗。这是唯一的办法。同时,他要将法妆卿委托自己杀害绯村康一事,透露给天道联盟。
像往常一样,他当然要留下后手。掏出手机,兰斯若拨通了手下亲信的电话:“给我搜罗所有关于天道联盟的不法证据,如果没有,那就给我编造!”
打完电话,兰斯若遐意地靠在座椅上。利用官方势力去对付天道联盟,让风照原为了保全自己的同伴,投鼠忌器,从而不敢对他下手。这么一来,就算风照原和法妆卿一战,前者能够取胜,他也有足够的筹码和风照原谈判。
九个小时后,专机在西藏降落。兰斯若独自一人,租了一辆越野车,风尘仆仆地一路急赶,在第二天入夜时分,来到了扎朗县附近的一条江边。
法妆卿就隐居在江对岸的清坡山上。
江对岸是一片荒芜的沙滩,山风呼啸,卷起滚滚黄沙,漫天飞扬,犹如浑浊的江水。这里地势偏僻,人迹罕至,沿着清坡山一路向上,可以见到一些石洞,苦修的喇嘛盘坐在洞中,静坐向佛。听见脚步声,也是不闻不问。
在山颠的一座石洞中,兰斯若找到了法妆卿。
几日不见,法妆卿的目光更加沉稳深邃,石洞的简陋,更衬托出她的绝世风姿。
“兰斯若见过主人。”
即使是兰斯若今日再威风,面对法妆卿,也不得不低头哈腰。
法妆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兰斯若赔笑道:“我只是来看望主人的,这里环境艰苦,食物简陋,我怕主人住不惯这种地方,所以特来探望,问问您有什么需要的。”
法妆卿的目光静静地盯着他,湛蓝色的美目仿佛拥有强大的穿透力,可以洞悉一切。兰斯若被看得心里发毛,停了一会,道:“主人为什么不换个地方住呢?在法国和意大利的海边,我有几幢还不错的别墅。”
法妆卿冷漠地一哂:“你懂什么?我追求的东西,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明白的。直接说出你的来意吧,不要浪费时间。”
兰斯若面色尴尬,道:“我真是来看望主人的,当然,还有一些情况向您汇报。那就是风照原,我收到消息,他似乎要对主人不利。”
法妆卿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兰斯若,后者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一下法妆卿的神色,继续道:“风照原似乎查到了昔日绯村康的死,和主人有关。
法妆卿微微一震,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依属下看,主人不如先下手为强,属下也会利用安全总署的力量,配合主人的行动。”
兰斯若巧言令色地道,心中却在琢磨,法妆卿刚才一闪而过的奇异表情。
法妆卿沉默不语,萧索的山风呼呼地吹进石洞,黑袍波浪般地舞动。
许久,法妆卿忽然道:“兰斯若,你是想借风照原的手,除掉我吧?”
这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在兰斯若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他立刻诚惶诚恐地道:“主人,您误会了,我怎么敢有这样的胆子?”
法妆卿美目中射出逼人的光芒:“绯村康一事,只有你、伊藤照、火鸦和我知道。火鸦离奇失踪,伊藤照又变成了你的人,除了你,还有谁会向风照原透露?”
不容兰斯若辩解,法妆卿伸手一按,凌厉的气劲便压得兰斯若喘不过气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失踪的这些天,你的所作所为。”
兰斯若心惊胆战:“主人,您不要听信那些谣传啊。”
法妆卿冷冷一笑:“谣传?这几天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除了我们内部的人,谁能将昔日我的势力全部收服?英罗翩是我培育出来的,火鸦的命是我救的,他们两个向来对我忠心耿耿。只有你,热衷权势的兰斯若,我太了解你了!”
兰斯若汗流浃背,法妆卿瞧也不瞧他,继续道:“火鸦是你杀死的吧?英罗翩的失踪也和你有关。现在,你又想利用风照原来对付我。”
法妆卿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兰斯若,你向来自以为聪明,你喜欢玩,我就陪你玩。”她长袖一拂,袖中飞出了一叠卷宗,掷在兰斯若的脸上。
“你仔细看看。”
兰斯若战战兢兢,拾起卷宗,摊开后一看,里面详细记载了他跟随法妆卿以后,一切所作所为,包括时间、地点,事件过程,无一不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份资料,在十二个小时前,已经传真给了安全总署。”
法妆卿漠然道:“兰斯若,你喜欢借刀杀人,那我就用安全总署的刀,让你风光上路。”
兰斯若吓得魂飞魄散,软软地瘫倒在地,已经完全崩溃。
他太小看了法妆卿,这是他一生所犯下的致命失误。法妆卿和风照原不同,她洞悉世事,对权力阴谋的角逐一清二楚。法妆卿并不会直接取他兰斯若的命,而是用兰斯若的方式,耍弄手腕,给他痛不欲生的一击。她要让兰斯若失去所有,像一只过街老鼠般四处逃亡,惶惶不可终日,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
良久,兰斯若跟跟跄跄地爬起来,脸色灰败:“栽在主人你的手上,我兰斯若口服心服。”
“滚!”
法妆卿森然道。
兰斯若犹如丧家之犬,跌跌冲冲地走出石洞。西藏的天空一片清澈明蓝,他的心情却灰暗到了极点。什么都没有了,等待他的,将是安全总署的调查通缉,天道联盟无穷无尽的追杀。
他已经是穷途末路。
“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我失去的东西。”
茫然良久,兰斯若霍然转身,遥遥望着山顶上的石洞,脸上露出了凶残之色:“法妆卿,你没有立刻要我的命,将会是你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法妆卿缓缓地走出山洞。
白云朵朵的天空中,有飞鸟的翅膀掠过,仿佛火鸦昔日矫健灵活的身影。
“火鸦,为你报了仇了吗?”
法妆卿还依稀记得,当她从一场非洲巫师内部的争斗中救出火鸦时,后者眼中流出的感激泪水。
尽管她只是把火鸦当作一件扩展势力的工具。
白云悠悠变幻,天空却永恒不变。自己身边的人,终于一个个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