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摆了摆手,“走吧,姑娘们,让我们去制造一个难忘之夜。”
我们八个人站在高高垂挂的黑幕后面,依次排开,双臂抱肩,各色斗篷如垂柳倜傥般遮挡了身体。大家摆好姿势,我向在后台控制幕布的虎子做了个手势。
虎子示意,吹了一记又响又远的口哨,随即便听到乐师们奏响的音乐。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喧闹声渐渐停下。等到差不多时候,我又向虎子递了一个眼神,虎子点头,用力拉着手中的绳子,幕布随之一点一点被打开。
我也迅速摆好与大家一样的姿势,趁在黑幕完全揭开前,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别忘了笑,笑得妩媚,今晚就让我们做一次妖精。”
话音刚落,眼前的黑暗一下散去。我们就如排练了无数次的那样,各人紧盯着脚下的地板。舞台边的一圈摇曳不定的烛光幽幽爬过来,止步于脚下。在暧昧的光色下,一行八个人亭亭玉立,红橙黄绿青蓝紫白,八色的斗篷紧挨着彼此,就如九天之上漫步降临的落虹。
斗篷上都绣了银丝,被烛光一照,便反射着熠熠之光。
“嘶”台下人群发出讶异的吸气声。不过没有时间让他们交头接耳,随着幕布揭开,一丹率先甩开了红色的斗篷,扬开嗓子:“爱没有。”
许是看清了一丹斗篷下穿的衣服,人群发出一阵更响亮的抽气声。我低着头,嘴角微微勾了勾。
人群的讶异未完,可杏的橙色斗篷接着甩开,亦是高声唱道:“恨没有。”
台下看官们显然没有时间再惊呼,长枚的黄色斗篷已然落下:“抓不来。”
接着是慕芳的绿色:“甩不掉。”
今菡的青色斗篷落下,重复着一丹的歌词:“爱没有。”
接着是蓝色的缘静:“恨没有。”
最后轮到汀沅的紫色:“抓不来。”
七人快速移动着身体,用着舞蹈的姿态一边将我身上的白色斗篷一把扯去,一边齐声合唱:“甩不掉。”
裸露的肌肤触碰到空气的一霎那,我随之抬起头来。目光往台下一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睛。
我盈盈笑开,眼神儿一转,按着既定的情节,瞥向身边这一群穿着跟电影《如果爱》中,一首被我看了无数遍的《十字街头》里面的那群妖魅女子一般无异着装的精灵们,状似懵懂地和着乐师悠扬、富有节奏的奏乐,开口启唱:
“没有一个是天使,尽管抹粉涂脂。”
她们七人一边迎着音乐摆出夸张、性感的动作,一边用傲视我的眼神齐声合唱:“残酷的天地,一只小蚂蚁。”
接着是我加入她们的唱词:“没有叹息权利。”
七人忽又停下,拉着我踩着猫步慢慢走至台中央,烛火照得近了,黑压压的场子里却静得可以听清烛火跳动的声音。我们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同样他们也看不清我们的脸,只有八个穿着在他们看来是惊世骇俗、露着胳膊、*腿的香艳旗袍的曼妙女子。
我们配合着彼此,完全重现那个从初入歌舞场的纯真女子到醉看浮华的风尘女的蜕变过程。
汀沅和可杏堵在我最跟前,慕芳和今菡、一丹和缘静、长枚依次在后,高高在上地看我独唱:“饥饿永远是主题,爱情是个道具”
她们齐齐高傲地睨了我一眼,迅速转身扫视全场,接着齐声唱道:
“太阳倒下来霓虹中漂移,
尊严水银泻地
世界本就邋遢
还有什么可怕
爽不爽一刹那
天堂地狱一家。”
我几步朝她们奔去,抓住可杏的手唱道:“我们之间的距离,相差不过毫厘。”
可杏一把甩开我的手,汀沅又马上用手勾住了我的肩,我顺势转身,合着她们的舞步,慢慢走回舞台前。
舞台前方的烛光越来越清明,她们在身后唱着:“在十字街头,没啥好坚持。”
我随即跟着唱起:“别跟生活呕气。”
接着,我们便排开队形,错落有致地各自扭动起腰胯,手臂沿着身体的曲线慢慢下滑,眼睛微闭,目光摄人。冲击一波未完,一波又起,乐师们的琴声在寂静的空气中传过来,悠扬恍如来自天外。而我们的舞姿则是最大限度地挑战着底下人的承受力。
“世界本就邋遢,还有甚麼可怕。
爽不爽一刹那,天堂地狱一家。
世界本就邋遢,还有甚麼可怕。
爽不爽一刹那,天堂地狱一家。”
怪不得有人说这世上少女的声音是最美妙的。这样一个夜里,在这样一个灯火幽暗不明的歌舞场里,还有什么比八个清丽丽的女声合唱更动听呢?
我向后退了几步,她们让开了道,七人上前,变幻着舞姿和队形:
“爱没有恨没有抓不来甩不掉。”
说唱结合的方式不知古人能接受多少,但在视觉、听力的双重冲击下,想必这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爱没有恨没有抓不来甩不掉”语速在加快,姑娘们的舞姿在跳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顺快、自然。
“爱没有恨没有抓不来甩不掉”随着这一声快如雨珠落地的唱词,她们双手轻扶耳朵,摆动着青丝垂落的皓首。
七人忽然向左右退去,我几步向前,被她们拥在正中,我们彼此凝视、彼此缠绕、你拉我、我欲拒还迎,八人合音再一次响起:
“世界本就邋遢还有甚麼可怕。
爽不爽一刹那天堂地狱一家。”
七人如众星捧月,围绕在我身后及两侧,我们身体韵律一致统一,舞姿更是经连日的排练而协和若一体。
随着音乐渐入尾声,她们合力将我托起,慢慢向后退着。
“最迷人的身体最真实的交易。
最温柔的战役最爽快的游戏。”
曲调骤歇,幕布慢慢被拉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