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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初霁(1 / 2)

 天空明净湛蓝,和煦的日光自九天苍穹上撒下,数只振翅高飞的苍鹰在蓝天下俯视着大地。(m.k6yK.co满目的绿色因为这场持续了数日的春雨而显得愈发翠绿欲滴,成群的牛羊在远处的山坡上吃草漫步,随意撒欢。

这场雨滋润了草原,却让我沉疴数日。也许是那天淋了几滴雨,也许是我初来咋到,水土不服,又或者两个因素皆有。总之,我这场风寒来势汹汹。

当天晚上吃饭时,我就觉得头重脚轻,胃口却却,一碗饭扒了几口,只觉得味同嚼蜡。萧未茫问我是否身体不适,我以为是连日来练马累着了,便也没在意,只说去躺一会儿就好。

上榻之后,眼皮便沉重难当,身体犹如漂在空中,没处着力。昏昏沉沉中,我似乎进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漫天幕地的黑暗将我团团包围,我好像一个被时空遗弃了的孤魂,飘飘荡荡,无所依附。我害怕地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眶里的泪水一股股滑过脸颊。我蹲在地上,紧紧蜷缩身子,鼻尖却忽然闻到一股花香。

我疑惑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见前方十步之外有一束光打下来。淡淡的黄光,像层纱似的围和。光亮之处,但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背对着我站着。她有一头长及膝盖的秀发,印着黄光发着柔和的色泽。她身上穿着一件粉白色的彩蝶织锦衣裙,腰间系着长长的曳地丝带。那丝带上绣着大团大团的半紫半白的花朵,花色奇异,花形却似是芍药。一朵朵坠在地上,恍如春雨过后的大地,百花齐放,摇曳生姿。

我正惊诧不知作何反映,那女子却缓缓转了身子。丝带被拖动,却依旧光滑倜傥,像一尾灵活的游鱼,倏忽转到了女子的身后。女子的脸很是小巧,五官却看的不分明。她手里拿着一朵与绣在丝带上相同的花,那诡异妖艳的紫色衬着洁白无暇的白色,仿佛一朵游离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指引之花。

那花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眼角却冷不防瞥到两点幽深的蓝光。惊惧之下,我凝神细看,发现却是那女子的眼眸。她的五官似被薄雾缭绕,可只有那眼眶中的幽蓝冷光破雾而出。仿佛那迷途之人陡然见着鬼火一般,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上窜。

“形之将离,魂所何往;死生相隔,心也将亡;再续前缘,唯有夜玚。”她的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似鬼似神的魅惑。我正想着这几句话的意思,她却忽然向我望来,那两点幽蓝带着森冷的寒意让人如置身冰窖。

“姑娘,我用这将离花换你的夜玚,可好?”

话音刚落,她手中那朵紫白相间的花忽然幻化成了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向我飞来。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反映,那蝴蝶已经扑到了脖子上。它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脖间,越收越紧,我觉得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是刀割般痛楚。

“啊……”我痛忍难耐,喉间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

“南希……南希……”

睁开眼睛,看到是一双浓眉棕眸,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是萧未茫。

“萧大哥……有事吗?”我挣扎着要做起,他伸手按住了我肩膀,皱着眉说:“你受了风寒,还在发烧。”

头痛伴随着口干舌燥,嘴里像含了黄连,苦涩难当。

原来是病了。

“来,先把药喝了。”

他将我扶起,靠在踏上。伸手自案几上端来一碗黑黝黝的药汁,用嘴吹了吹,舀了半勺递到我嘴边。我呆呆地看着已经到嘴边的药汁,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我挣扎地坐高了些,忍着头痛说:“还是我自己喝吧,不劳烦萧大哥了。”

他笑了笑,将手中的药碗交到了我手中。我仰起头,闭着眼一口气喝尽。酸苦的药汁顺着喉咙婉转而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滴滴淌落。

将药碗放到案边,我看着萧未茫若有所思的眼神,微笑着擦去脸上残余的眼泪说:“这药真苦,我小时候一喝苦药,就忍不住淌眼泪,萧大哥不要见怪。”

他点点头,说了几句让我注意休息的话就拿着药碗走出了毡包。我有些呆楞地想着,曾经我生病,有月若照顾着,有娘心疼着,更有宇文皓关心着。如今,还是剩我一人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想起先前那个梦来。

为什么会做这样古怪的梦?那紫白相间似是芍药的花,世间有这样的花吗?还有那女子口中念得那似诗非诗的话,她最后说得那句更是奇怪,什么“将离花换夜玚”,我摇摇头,一团迷糊,一个古怪的梦而已,便也不再去想了。

我病着的这几天,箫未沁是每日必来与我说话解闷,还有王妍王聪这两个小屁孩也整天到我床边来玩耍。他们三个就像是一部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一刻不停地因为一点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王妍怪王聪把王大婶藏在壁橱里的牛乳汁喝了个底朝天,王聪怪王妍把前一天说好让他玩的小弓给折断了,最令人费解的是箫未沁俨然就是一个名段家务事的包青天,一板一眼地说这是谁的不是,那又是谁的过错。

我歪在床上看着他们上演着一场场的闹剧,心里的忧愁倒是消散了不少。我知道外面一直在下雨,有时候半夜转醒,总能听到雨点敲打毡包顶的声音,有时响如打雷,声音大得让我怀疑这薄薄的毡包能否撑得住。有时候润物无声,温柔的像情人的抚摸。

箫未沁总是皱着眉跟我抱怨老天一直不放晴,整天湿漉漉地真讨厌。我看着不时被风吹起一角的帘帐,脑中回忆翻腾。

云裳馆的院子里种了两棵樱花树,枝干粗壮,根深盘绕。记得我刚住进去那会儿,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满树樱花开得热闹,勤劳的蜜蜂蝴蝶纷纷围绕其间。花瓣一片一片落下,那时我还很小,看这娇小可爱的樱花,喜不自禁。伸着小爪子想捡几瓣干净的花夹在书里,刚俯下身,正好一阵风吹来,于是樱花纷纷洋洋,下了一场花瓣雨。我心念一动,不禁低吟:“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并不十分应景的《青玉案》,我也只念了一个开头。辛弃疾把转瞬即逝的烟花当作春花,难免悲凉寂寞。而我的眼前却是真正的漫天花雨,那时天高风轻,万事皆好。我在樱花树下放声而笑,心里充满了重生后的喜悦与对将来的期待。

转身的时候,樱花雨还没有落尽,我看到宇文皓站在身后,一双黑眸不知是在看樱花,还是在看我,只是满脸的喜悦。而宇文栎站在两步之外,紫衣明艳,星眸流转,正好对上我的目光,然后他的唇角一勾,便是一个勾魂摄魄、颠倒众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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