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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雨来袭(2 / 2)

时逢隅假意瞪了她一眼:“你那些小把戏我早就瞧出来了。他的腿明明早已康复,你每日在他的药里加玄麻散,麻痹了他的双腿知觉,你以为我会不知?”

时时舞两眼一眯,讨好地笑:“还是爹厉害。舞儿做什么都不能逃过爹的眼睛。”

时逢隅见她脸色红润,眉眼间透露着一股怀春少女的娇媚,不禁放柔了声音:“舞儿已经十六,是个大姑娘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你娘死的早,也没个人照顾你。”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鬓旁的碎发,“爹老了,舞儿却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时时舞眨着眼:“爹,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这些?”

时逢隅收回手,站起来说:“舞儿长大了,也是时候找个照顾你、疼惜你的夫君了。晖儿大你三岁,当初见他父母早亡,无依无靠,我便收留了他。我看着他长大,他面上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心里却是极热。人也勤劳肯吃苦,是个不错的对象。”

时时舞一怔,从高椅上跳了下来,太过震惊反而一时失了言语。时逢隅半转过身子,看着她又说:“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待你好。他从小就对你好,你做了什么错事,都是他替你扛。即使被我打得腿上隐血,也是忍痛不说。”

时时舞面上表情瞬息千变,眉头紧锁,丰满的双唇紧抿。

“这样的情意实属难得,舞儿,你要惜福。”

时时舞紧闭的唇瓣终于吐出四个刚硬的字来:“我不愿意。”她双目冷冽地盯着时逢隅看,时逢隅既不生气,也不反驳,面不改色地问:“为什么不愿意?你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个宫皓。”

“我……”时时舞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双唇又抿了起来,深锁的眉浓如墨痕。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些,她透过大开的轩窗看出去。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正从西边的天空飘来,将耀眼刺目的太阳遮去了大半。屋前的几棵桃树,红绿相应,十分娇艳,过往的微风将桃花的粉色花瓣吹得飘扬零落,落在地上,茫茫星点,如下了一场花瓣雨。

她忽然嫣然一笑,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对着一直看着她的时逢隅说:“没错。爹,舞儿就是喜欢宫皓。所以,舞儿不愿意嫁给明日晖,要嫁就嫁宫皓。”

时逢隅听了,拧眉喝道:“胡闹。”

时时舞一惊,不解地看向一直疼爱自己的爹。时逢隅脸上阴云密布,一如屋外的天空。先前的惬意潇洒似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你不嫁晖儿可以,绝鸣谷里那么多的好儿郎,你喜欢哪个就嫁哪个,爹绝不会来拦你。可是,绝鸣谷外的任何人,哪怕他再好,再天下无双,你也不许嫁。”

“为什么?舞儿不明白。爹,你是担心舞儿嫁了谷外之人就会离开爹吗?”

时逢隅转身面朝着屋外,声音平静如初:“随你怎么想,我只劝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我绝不会答应。”

时时舞觉得心底眼里都有一股怒火往外冲,不由扯着嗓子喊:“难道就因为爹的一句不许,就要断了女儿的幸福吗?爹,你忘了当初是怎样答应娘,要好好照顾我的吗?现在女儿有了心中所爱,爹却要生生扼死,这是为何?这是疼女儿吗?”

时逢隅叹道:“傻孩子,爹就是因为疼你,不愿让你受委屈,才不愿你嫁他。当初你把他救回来,他虽然身上多处受伤,狼狈不堪。人却眉目俊朗,身上完好处肤白滑晳。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举手投足见的风度教养,有一种混若天然的贵气。他不是普通人,不是侯门将相之后,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这样的人,你有把握抓住他的心吗?”

时时舞听得一愣,耳中忽然响起宫皓叫的那声“迟丫头”,她嘴唇嗫嚅,良久不能说出话来。

“唉”时逢隅轻抚着她的肩膀,“我的傻女儿,回房去好好想想爹的话。”

时时舞仍旧站着未动,双眼沉黑若夜,圆脸上现出一丝决然。

“不,爹,即使爹说得都对,舞儿也要试一试。我喜欢的东西,我就要去争、去抢,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一定要得到。”说完,她人影一晃,已大步跑出门去。

“舞儿……”时逢隅大叫了一声,外边的微风不知何时已加大了力道,擦着屋子墙角呼呼作响。他的呼声未及达到那翠衣身影,已被强风吹得消失殆尽。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还是中午的光景竟然暗如黄昏。风像个到处捣蛋的顽劣稚童,晃得周边的树木纷纷抱头落叶。

时时舞的群角被风抓起,勾勒出完整的身体线条。小痞一直低飞在她头顶,几次想落在她肩上,都被她一掌甩开。她喘着气在宇文皓住的屋前停下,小痞不依不饶地追飞过来,停落在她身上,她也不在意。理了理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才仰起头笑着走进门去。

宇文皓正靠在床边上,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块,正低头专心致志地雕着,连时时舞走进来都未发觉。

银骆趴在他对面,雪白的毛发被几屡逃窜进来的风拂得左右微摆。时时舞脚才跨进门,它已抬头向她看来。

时时舞脸上的笑在见着那还未成型的木块时已消失不见,她默无声响地走过去。宇文皓似有察觉,抬头见是她,笑道:“时姑娘,”见她满脸阴鸷之色,不觉愣怔,“时姑娘,怎么了?”眉头一蹙,“时谷主他……”

未等他把话说完,时时舞忽然将他手里的东西夺了去,扔在一旁的桌上,冷声道:“以后不许你再雕这东西。”

宇文皓浓眉紧拧起来,拿起床边的拐杖,拖着腿挪到桌边将那木雕拿在手里,又吃力地挪着身子回到床边,淡然道:“时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些日子以来对我更是照顾有加,我都铭记在心。来日等我的腿恢复了,一定为姑娘效力身前。姑娘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我绝不会推诿一句。至于我的私事,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时时舞见宇文皓又是一刀一刀地细细刻起来,乌黑的眸子隽然凝望着手中毫无生机的木头,那样专注,仿佛是望着一个心爱的宝贝。时时舞的心里酸胀不已,那股无名火又在心间、眼里活动起来。

她伸手又要去夺,宇文皓这时却已有了防备,紧握着手中之物不肯放。黑眸中有着深深的反感:“时姑娘,你不要太过分了。”

银骆跳下床来,毛绒绒的尾巴高高翘着,警惕地看着他们。

时时舞恍若未闻,另一只手也抓上那木雕,冷着脸使劲一拽。小痞受不住她身体的晃动,扑棱着翅膀飞起。虽然时时舞用了十分力,可宇文皓毕竟是个男子,气力比她大去许多。两人僵持着,时时舞胸口起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木雕。

忽然,她目光被一束银色的光吸引了去。宇文皓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绕了五六圈的银绣带子,那银带是用几十股丝线编制而成,离得这样近,可以看到它那繁复华美的图案。

时时舞笑了一声,放开了手。手上顿失力道,宇文皓的身子猛地向后仰去,重重地靠在床柱上。时时舞见了哈哈一笑,宇文皓挣扎着坐起,也不看她,拿起一旁的小匕又继续雕刻起来。

时时舞停下笑,说:“你喜欢刻木头就随你,不过你得送我一样东西。”

宇文皓抬眼:“我现在身上别无他物,等我……”

“不是,”时时舞摇头,“我要的东西就在你身上。”见宇文皓一脸不解,她粲然笑道:“就是你腕上的带子。”

“不成。”宇文皓一手抚上自己手腕,断然拒绝,“这一样绝不能给时姑娘,姑娘若是喜欢,他日等我寻了相似的再来赠给姑娘。”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时时舞柳眉一簇,见他紧张的模样,脑中灵光一闪,已有些了然。她气息混乱,两眼睁得老大,盯着他道:“好……好……”一连叫了几个好,她缓缓向后退着步子,门外灌进来的风撩起了她发丝,群角翻飞,身影显得单薄飘摇。

“宫皓,你别后悔。”

她急速向门外冲去,乌云压得越来越低,似乎只贴着屋顶。一粒豆大的雨滴打到窗棂上,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风吹得雨点乱打,杂乱地落进屋来。

宇文皓看着窗外的天空,喃喃道:“终于下雨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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