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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落时(1 / 2)

 “礼成”,执事官一声高唱,沐承恩率百官、诸大臣跪奏:“告祭礼成,请皇帝即位。(m.K6yk.co”

身着金线丝绣黑色冕服,头戴黑色冕冠的宇文栎在金黄色的龙椅上坐下。透过冕冠的十二玉制旒,他看着祭台下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北刖朝官,只觉得原来登基大典是这样的漫长。

捧宝官开盒取出玉玺,授给沐承恩,沐承恩捧宝上言:“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尚宝卿受宝,收入盒内。通赞官唱:“就位,拜,平身”,百官按通赞指引拜、平身。通赞官再唱:“复位”,引礼官引丞相自西复归原位。通赞官接着再唱:“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搢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百官一一按通赞官所唱步骤做。

沐承恩从执事官手中接过一卷明黄色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贼宇文明嘉狼戾不仁,加害其胞弟宸皇帝——宇文明宸,占据帝位长达二十年之久。宸皇帝正宫皇后韩梨落为庇护腹中龙种,忍辱负重下嫁与对其觊觎已久、寡廉鲜耻的宇文明嘉……”

天空自早上开始就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浓厚的云层把阳光遮了个密不透风。刚到祭祀坛时,还有北风不时纠缠着颓唐的枯枝,此刻,却是不见一丝风,有一种森冷的凝重散在空气里。

宇文栎抬起头来,看着天空,铅色的云层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压抑。没有阳光,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却一阵阵刺痛。宇文栎半眯起眼,茫茫苍穹下,似乎有一瓣两瓣的棉絮正铺天盖地地往大地飞来,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他摊开手掌,一朵晶莹剔透、冰凉细腻的六角冰花落在上面。雪花只停留了一瞬就化去了,只余一滴小小的液滴,可是他的嘴角却终于有了笑意。

“宇文明嘉在位二十年,碌碌无为,庸言庸行。其弑弟占妻的恶行不能不谓之‘不仁不义’;其强行夺取皇位、擅自改变先祖意愿的妄行不能不谓之‘不忠不孝’。幸而天公地道,宇文明嘉已于三日前暴死于宫中,北刖皇位被宇文明嘉鹊巢鸠居二十载之后终于回到宸皇帝唯一骨肉——宇文栎手中。现今荣登大宝,是为北刖王朝第二十九位皇帝。

韩梨落遭世人误解而自清,抚养皇上长大成人。然而韩皇后劳苦多年,身心俱创,已于日前薨逝。感念韩皇后一片冰心,蕙心纨质,奉为惠仁太后,与宸皇帝共葬于帝陵。”

沐承恩念完,带头高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立时,惊天动地的高呼声再次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落的雪片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像是一场仓皇收尾的传说。

身旁的一个礼官笑道:“恭喜皇上,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天佑皇上,天佑我北刖,来年一定是个丰年。”

宇文栎站起了身子,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漫天的雪花飞舞。

而雪则像是一个沉默的祭司,用它的无暇掩盖苍天下丑陋的一切,用它的纯白来救赎挣扎在罪恶边缘的世人。

青石街上像是铺了一层面粉,一只只歪歪斜斜的脚印构成了一副生动的图画。看了又看小说*小说网城门口的布告栏前围了一大群人,外围几个个子稍矮的人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可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身形颀长的玄服男子,戴着斗笠,站在人群中,瞬也不瞬地盯着黄榜。

一个看似书生的年轻人应着几个不识字之人的要求,朗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贼宇文明嘉狼戾不仁,加害其胞弟宸皇帝——宇文明宸,占据帝位长达二十年之久。宸皇帝正宫皇后韩梨落为庇护腹中龙种,忍辱负重下嫁与对其觊觎已久、寡廉鲜耻的宇文明嘉。宇文明嘉在位二十年,碌碌无为,庸言庸行。其弑弟占妻的恶行不能不谓之‘不仁不义’;其强行夺取皇位、擅自改变先祖意愿的妄行不能不谓之‘不忠不孝’。幸而天公地道,宇文明嘉已于三日前暴死于宫中,北刖皇位被宇文明嘉鹊巢鸠居二十载之后终于回到宸皇帝唯一骨肉——宇文栎手中。现今荣登大宝,是为北刖王朝第二十九位皇帝。

韩梨落遭世人误解而自清,抚养皇上长大成人。然而韩皇后劳苦多年,身心俱创,已于日前薨逝。感念韩皇后一片冰心,蕙心纨质,奉为惠仁太后,与宸皇帝共葬于帝陵。”

人群中先是静默了半晌,随后议论声便是此起彼伏。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摇头叹道:“做了二十年的皇帝,到头来却落了个乱臣贼子的名头。”

“林老头,这你就不懂了。”说话的是一个站在老者身旁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自古以来,就是当权者说了算。就算今天有人把你夸得圣明贤德,难保明天就会有人把它全部推翻。这天下间哪有什么永远对的理儿?都是人说的罢了。”

“张老五,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喝了几口墨水,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人群爆发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那中年男人挠挠头:“你们还别说,我家盏儿她娘这几日一直捣鼓着让闺女念些个诗啊,曲啊的。弄得我也听了几句,这不,让大家见笑了。”

“怎么?难不成你张老五也想当一回国丈大人不成?”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听说宫里要选妃,就一直在家闹个不停。一会儿让盏儿学作诗,一会儿让盏儿学唱曲,我这几日可是连个安稳觉都没睡上。”

那老者摸摸胡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这皇帝选妃,从来只在那些个大臣豪门里选,如今怎么平明百姓都可以来掺和了?”

“林老头,这你可管不着。兴许咱们这新皇帝不喜欢牡丹,却爱那郊外的野花呢?”

林老头咧嘴大笑:“有理。张老五,今儿个我先说明了,他日你若真是祖上积了德,闺女被送进宫去,可要罩着我们啊。”

“好,冲您老这句话。走,咱们上酒肆吃酒去,我请客。”

人群渐渐散去,一会儿,布告栏前便只留下那名玄服男子。他摘掉了头上的斗笠,慢慢向城门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守城的侍卫拦住了他。

“官爷,我是来探亲的。可惜不巧,伯父出了门,我跑了个空趟。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我得赶紧出城回家去。”

侍卫看看他衣着普通,浓黑的双眉让他看起来有一股凛然正气。

“走吧。”侍卫摆摆手,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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