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屑地一撇嘴:“郡主整日待在宫里头,这外面发生什么事,当然不清楚。”
我摇摇头:“那姐姐知道的也太清楚了,说得好像是亲眼所见似的。”
她点点我的额头:“傻妹妹,这是街知巷闻的事儿。你要是往那些说书地儿走上一遭,没准就能听见一个比我说得更详细的版本呢。”
我咂舌,自己果然是孤陋寡闻啊。不过倒也不能怪我,我到这里算算也就九年,十年前的事情我当然是无从得知了。
“那个罗君昊后来就一直没出现吗?”
“没有,有人说他是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也有人说他远走他乡,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具体是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一个堂堂的侯爷失踪,这么大的事儿,皇上没有追查吗?”
“怎么没有,只是那一年正好赶上先皇——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北刖的第二十七位君王——宇文明宸的十年生祭。宫里头一直……”
“等等。”我猛然打断她,“你说北刖的上一位君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是啊。”她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小迟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啊。
“说起来,那位皇帝登基没到一年就病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苍郡的离宫里。因为他没有留下任何子嗣,所以皇位就由他的皇兄,就是当今皇上宇文明嘉继承。”
她看我又是听得目瞪口呆,拿起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别想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难免以讹传讹。信不得的,你就当听故事吧。”
我皱着眉点点头,可不就像是听故事?
“小迟,快看,好戏要上演了。”
我侧头一看,那两排竹墙开始慢慢往两边移动,而包间的门也随之缓缓打开。“吱吱咋咋”的机关声音一直响个不停,前后包间被连同,像是一个大会场。而那些竹墙缓缓向着用楼梯构成的那个四方空间移动。接着只见那些竹墙像是有了生命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躺倒,像是一副多米诺骨牌。
平躺的竹墙互相链接,在那个四方空间里拼接成了一个平台,只留了中间大约半径两米的不规则区域。然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个不规则区域里渐渐升起一个木质舞台,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女子抱着一把古琴站在上面。
“精彩。”我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赵霜雁啼笑皆非:“我的好妹妹,这表演还没开始,你就叫好,未免早了一点吧?”
我嘿嘿一笑:“我是为这机关叫好。”
“看不出来,小迟还是罗君昊的知己啊?可惜人家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还欲再说几句,一阵熟悉的音调传来,接着只听那个女子娓娓唱道: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啦儿啦啦儿啦啦儿啦儿啊啦儿啦啦儿啦啦儿啦儿啊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这是?这……”我看着赵霜雁的笑眼,心头剧颤,她怎么会?难道她也是来自那个世界?
“怎么样?这是倾君坊新来的姑娘,叫青衣,上台只唱留年郡主的曲,可博得了不少彩头呢!”
啊?我有点回不过神来,原来是这样。《发如雪》我倒是唱过,不过她唱这首歌可比我合适。高音处的处理婉转自然,一点都没有拖沓之感。
“她明明穿白衣,怎么叫青衣呢?”我打趣地说,看着她妩媚的笑脸,“怎么瞧着倒像是哪儿见过的?”
“真的吗?小迟不妨去问问,没准还真是旧识呢。”
我摇摇头:“就像姐姐刚才说的,我整日待在宫里,哪有机会去结识别的人啊。”
赵霜雁不置可否:“倾君坊里自从有了她,生意可好了不少。倾君坊还为她改了规矩,喏,你往上看看。”
我斜着头,往楼梯间隙往上看去;“没什么啊?”
她假意白了我一眼:“每个楼层原本的歌舞都是自有其舞台的。现在你看看,雪字号跟雨字号是不是看的同是她一个人?”
我再仔细一看,果然,顶楼上的楼梯口并没有竹墙拼接的平台。
“咦?那个就是包下雪字号包间的人吗?”
“哪一个?”我闻声低下头,看到几双黑色皂鞋正稳步从顶层楼梯上走下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