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哥,你忘了,咱们上一次还说过可以利于全城的流浪动物和各家各户的宠物们做些事情,如今让它们帮咱们找人,岂不更容易?”雪非道。
“哈,果然如此。正好试一试它们的手段。”我击掌叫好。
自上次和流浪狗们一起清除蛊毒蟾蜍后,彼此之间已经交流了大致的活动范围,据雪非讲,后来,又有数只流浪狗在生病或饥饿难耐时,到动物医院找过她。她都热情地给以帮助,又和它们详细商量了以后联系的方法,并根据它们以往的表现,为每一个区选择了暂时的首领。一旦有事,只需通知每个区的领袖,然后区领袖再往各个街道通知。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递完毕了。
兴元市有六个大的行政区:东区、南区、西区、北区、中心区、新开发区。我们便住在北区,所以北区的流浪狗到动物医院的次数也最多,雪非知道它们最近的活动区域就在银水河广场旁边。银水河是一条贯穿兴元市南北区的一条河,河宽六七米,不足两米深,常常干涸。但在雨季,里面的水就很充裕,波光粼粼,像一池银水,故名银水河。银水河广场其实只是银水河上的一座大桥及大桥两端的两片空地,被市政修整后,布置了石凳石椅、健身器材,因为离居民住宅区较远,平时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多是早上或晚上来这里锻炼身体的老人。
驱车来到银水河广场,因为时间已晚,广场上空荡荡的,并无一人。我和雪非转了几圈,并没有见到有任何流浪狗的影子。“龙头。龙头!”雪非冲着广场叫了起来。龙头便是雪非暂定的北区首领。雪非的声音刚落,随着“汪汪”几声,一条极丑的普通黄狗从大桥下钻了出来,接着,后面又跟出来了几只脏兮兮的野狗。
龙头曾参加过上次的行动,所以一见是我们,就跑了过来。我也听雪非讲过龙头的故事。它曾是一条乡下的狗,生在乡村,因为奇丑,自生下来就被抛弃,被饿得淹淹一息之时,多亏一个孤寡老汉收留,老汉很穷,但还是从牙缝里省出钱为它买了奶粉,把它喂大。它也很忠心,整日为老汉看家护院,逗老汉开心。
老汉不但不嫌它丑,还觉得它长得很威风,面相像龙,所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龙头”。和老汉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那是龙头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因为老汉岁数越来越大,颇通人性的龙头每天晚上都会几次跑到老汉的床前吵醒他。老汉开始还以为是它调皮,训它几句,但它死不悔改,半夜去叫老汉次数越来越频繁。有一次医生下乡免费为村民体检,老汉才知道原来自己睡觉时,心脏会短暂性地停止跳动,若不能及时醒来,可能就一睡不醒了。原来,龙头是一直在救自己,老汉感动坏了,愈发把龙头当儿子养。
最后老汉还是病倒了,半夜里昏迷不清,龙头急坏了,先是跑去吵醒乡村医生,叨着乡村医生的衣角把他拉到老汉床前,见医生无能无力,又去叫来了村长。村长组织一帮人把老汉连夜送到城里。可惜的是,老汉最终还是去了。
办完老汉的后事,龙头天天蹲在老汉家的院子里呜咽,一哭就是几天几夜。起初村人还很感动,但它整日不吃不喝地哭,搞得村子里阴沉沉的,大家便觉得晦气,把它赶了出来。龙头便成了流浪狗,后来流浪到了兴元市,仗着它的勇猛,它成了一群流浪狗中的首领……
雪非用兽语和龙头交待了一下秋子失踪的事,并给它描述了秋子的模样,幸好中午秋子坐车时,还把她的一件外套落在车里了,拿出来后,让龙头记住秋子的气味。了解完毕,龙头立即吩咐身边的几只狗分别行动,有的去通知北区各个街道的流浪狗,有的去通知兴元市其它区的头领。
龙头用兽语向雪非表示,最迟明天早上,只要秋子在兴元市,一会儿会找得到。银水河广场的流浪狗们全出动了,我和雪非帮不上别的什么忙,尤其是我,连他们的对话都听不懂,还得让雪非忙里偷闲和我翻译,我们约好在帝农山庄的家里等它的消息后便告辞而去。
一夜无眠,想起秋子的种种,既心疼她,又为她的任性生气。苦难中过来的人,骨子里会有一种自卑,不管她现在什么身份,也不管她表现得多么坚强。或许秋子心中的不安全感一直都没有消除,一直以来,我和黄梅大姐关注她的,都是吃好穿好,都是学习条件和学习成绩,却很少和她谈过心事。这个一直在感恩的孩子,永远都表现得那么乖巧,听话,努力,其实,她也有任性的权利啊。
我胡思乱想着,看看表,已经凌晨四点多钟。门外有用身子撞门的声音,接着是“汪汪汪”的叫声,与院里的黑子它们一应一答。
是龙头!我一骨碌爬起来。看来雪非也没有睡着,她已经先我下了楼。龙头显得很疲惫,看来折腾了一夜。我焦急地听着它和雪非的对话,却一句也听不懂。交流过后,雪非让黑子带着龙头在它们的窝里先休息休息,然后才回头看向我。她脸上是失落和担心。
“怎么回事?”我着急地问雪非。
“全城的流浪狗都行动起来了,有些宠物也被发动了起来,把兴元市翻了个遍,仍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