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不是说，那种气体是提升人体活力的吗？这样输进去，万一虫子闹起来……”</p>
“可那虫子怕这种气体呀！”格雷特眨眨眼，笑了出来。伍德长老真是反应敏捷，能够举一反三，居然给他想到了氧气对人体的作用。不过啊，蛔虫可是厌氧的：</p>
“你想，这虫子生活在肠道里，那地方可没有多少气，早就憋惯了。一下子来了一大堆，就好像一身厚毛的冰狼到了沙漠里，那还不是得活活热死？”</p>
“emmmmm……”</p>
伍德长老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认可了格雷特的方案。托尔加大师还有些犹豫：</p>
“你们说的那是什么气体？会不会伤到我女儿？”</p>
“肯定不会的！”伍德长老极力向他保证。“这种气体我用过一次，给一个喘不上气、快要死掉的冒险者，那家伙就是靠着它撑过来的！你放心，就是从空气里聚集过来的，不会有事，只会有好处！”</p>
“所以到底是什么？”</p>
“这我可不知道……人家的独有秘法。”伍德长老摊手。</p>
？？？</p>
独门秘法？</p>
是碰巧弄出来的，还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土方子？</p>
托尔加大师有些怀疑地看向格雷特。目光在他年轻而自信的脸庞上打了个转，又落到他胸口，那枚漆黑底色、一颗铜星一道圆环的法师徽章上。</p>
一级魔法师。</p>
一环奥术师。</p>
这点儿级别，已经在《奥术》上发表论文……</p>
“那种气体，是你的独有秘法？”</p>
“不算吧……”格雷特谦虚微笑：“那是空气中本来就存在的，我只是证明了它的存在，大概测定了含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p>
“之前您看到的白色火焰，就是用这种气体做施法材料。”</p>
我只能说到这地步了……难不成跟你说是氧气？分子式写出来你也不认识啊！</p>
“哦！”老魔法师动容了。以区区一级魔法师的力量，居然能抵住冰巨人一瞬间，那个法术他确实印象深刻。只不过是别人的独有法术，他当时没好意思问：</p>
“那个白火——我看你的施法手势，原本，是燃烧之手？”</p>
“就是燃烧之手，只是换了施法材料。”效果拔群。</p>
“什么换了，那是增加了！”燃烧之手又没有施法材料，说什么增加！</p>
托尔加大师脱口而出。格雷特微微低头，嘴角带一丝微笑，并不反驳。老魔法师想了想，又追问道：</p>
“有论文吗？”</p>
“还没发表。”</p>
“你的老师是谁？”</p>
“我在哈特兰城的法师塔学习，目前在魔法议会的培训班……”</p>
哦，是个有资质的好苗子，目前还没被人圈进自家园子。托尔加大师再度深深凝视格雷特一眼，看向他手里的试管：</p>
“这气体是什么？能让我试试吗？”</p>
“只有这一管了。我带的材料不够，只做出了这么一管。”</p>
格雷特摊手。老魔法师犹豫片刻，在“不随意询问别人的魔法”和女儿性命之间，到底还是选择了女儿。他在袍袖里掏了掏，取出一枚小小的银色铃铛，放在桌上，推向格雷特：</p>
“抱歉——是什么材料？”</p>
高锰酸钾。啊不对，它在这里叫什么来着……林恩法师提过一次……对了！</p>
“紫鳞石！”</p>
他眼睛一亮，带着“终于想起来了”的满满欢喜，嘴角上翘。老魔法师立刻看向伍德长老，长老摇摇头：“没有。”</p>
没有就真没办法了……托尔加大师叹了口气，见格雷特看也不看桌上的铃铛，索性自己拿起来，塞进格雷特手里：</p>
“那就用你的法子吧！拜托你了！”</p>
两老一小，再一次联手。伍德长老负责藤蔓和召唤气体，托尔加大师负责控制气泡，让它慢慢缩小。格雷特负责在旁边喊：</p>
“慢一点！慢一点！气泡不要缩小得这么快！打得太快肠子会破的，再慢一点！”</p>
500ml氧气——就算不是纯氧，也是含有高浓度氧气的空气——慢慢打进肠道。理论上，可以用5L/分的速度给氧气的，但那是藤蔓，不是胃肠镜，也看不见肠道内的情形。格雷特真是怕藤蔓出口朝向不对，直接喷在肠壁上，喷出个穿孔啥的……</p>
到时候开刀补肠子，麻烦不说，并发症、后遗症，又是一大堆。唉，宁慢勿快吧，反正胃肠道里多停留点儿氧气也不是大事，肠壁就算吸收氧气，最多也只吸收微乎其微的一点。</p>
呜呜呜，啥时候能开发个魔法或者神术，当内镜使唤啊……</p>
格雷特在自己的需求列表上又添了一项，看着老魔法师在他的招呼下，一点点输送氧气。不到十秒钟，伊瑞丝脸上的痛苦神色，已经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p>
“我不疼了……”</p>
“你躺着！躺着！！！”格雷特跳起来按住她。别把胃管弄掉了啊！</p>
输完氧气，拔出胃管——或者说那胃管自行缩了回来。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伍德长老开启神术，探查了一次生命气息。灵光照耀下，他当即“咦”了一声：</p>
“差不多都死了！小格雷特，你这种气体的效果，比药丸好多了！——肚子也有点平下来了，不那么鼓了……”</p>
那是。格雷特神色轻松地拍拍巴掌，仿佛劳累了一天，想借此拍去莫须有的灰尘：</p>
经胃肠道输送氧气驱虫，已经有很多病例和论文证实过了。特别是胆道蛔虫症，患者疼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插胃镜给个几秒钟氧气，那效果啊，立竿见影！</p>
患者当场就能不疼了，立刻复查B超，蛔虫已经被干掉了！</p>
至于说肚子不那么鼓了……</p>
成虫死了就不抱成团了，这一散开，肚子可不就平点儿了么。</p>
“治疗很有效！接下来，把死掉的虫子排出来，病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