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尔斯为难地看着鹅笼。</p>
他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小的，过了新年，刚刚才满15岁。个子小，胳膊也短，偏偏面前的鹅却不小——</p>
满满一面墙，上面一排，下面一排，总共十只笼子，每笼都关了两三只鹅。有白的，有灰的，有褐的，扑扇着翅膀，昂着头，嗷嗷冲他大叫。</p>
“挑哪一只？”</p>
这次突破了二级的科瑞恩还在笑嘻嘻地问他。迈尔斯怨念满满，瞪他一眼：</p>
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p>
我不会挑，你就会挑了？</p>
大家都是魔法师，谁亲手养过鹅？谁家养的鹅需要亲手去挑？想吃鹅肝了，不都是外面去吃，要不然家里的厨子吩咐一声，当晚就有？</p>
“迈尔斯，快一点！”安东尼也跟着鼓掌起哄。主厨已经回去干活了，餐厅老板虽然笑呵呵的，胖胖的肚子弯得打褶，可也没有任何打圆场的意思。迈尔斯咬了咬牙，左右张望。</p>
“你们谁带了加工过的皮革？”</p>
“不是吧迈尔斯，抓只鹅而已，你还要上法师护甲！”</p>
年轻法师们轰的一声嘲笑。加工过的皮革，是法师护甲的施法材料，大家都熟得很。然而，抓一只鹅而已，需要这么大阵仗？</p>
迈尔斯满脸通红，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自己上了一个护盾术。他顶着隐形盾牌摸向一只鹅笼，抽开插销，把笼门往外拉开一点——</p>
“嘎嘎嘎嘎嘎嘎——！”</p>
立刻有只大鹅探出头来。雪白的长脖子一伸一缩，橘黄色的长喙，一口就叨在迈尔斯手背上。</p>
护盾术相当于一面悬在面前的盾牌，防得了正面，防不了侧面。大鹅动作太快，迈尔斯实在来不及反应……</p>
“嗷——”</p>
迈尔斯眼泪都要痛出来了。白鹅一叨，一拧，他手背上立刻多了一道青紫。白鹅继续嘎嘎大叫，威胁地拍打着翅膀。它一叫，笼里几十只鹅同时大叫助威，一时间羽毛乱飞，震耳欲聋。就连另外几面墙边的鸡啊鸭啊，都跟着乱叫了起来。</p>
迈尔斯缩手都来不及。如果不是野蛮人抢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鹅颈靠脑袋的部位，看他的样子，大约还得再挨一口。</p>
格雷特缩在后面偷偷地笑。魔法师，纯正的魔法师，在没有全套魔法加持的时候，谁的物理战斗力高过0.5鹅了？要不是他防患于未然，戳伯纳德上去救场，鹅笼一开，三五只大鹅飞出来……</p>
这里除了他要全灭好吧。</p>
“呼……多谢、多谢！”迈尔斯鹅口逃生，向他和格雷特连连道谢。年轻法师不无艳羡地看着野蛮人粗壮的手臂，向格雷特请求：</p>
“让他来替我挑吧？”</p>
“我自己来吧。”格雷特笑了一笑，缓步上前。迈尔斯瞪大了眼睛：“你？”</p>
他双眼圆睁，嘴巴大张，连鼻翼都下意识地奋力翕张，面庞上勾勒出一串圆圆的圈。下意识地看看鹅笼，再看看格雷特，抬头看看他的脸，低头看看手掌和鞋子。格雷特不用释放个“侦测思想”，就知道对方在脑补什么：</p>
大概觉得他是乡下来的，擅长抓鹅？</p>
“我有个魔法或许能成，想试一试。”格雷特绕到鹅笼前面，弯下腰去看了看，转身指挥伯纳德：</p>
“把那个筐子拎过来。”</p>
“你来抓鹅。”</p>
事关魔法，两位二级法师和几位一级法师站成一排，凝神屏气，唯恐打扰了格雷特。小屋低矮黑暗，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鸭粪鹅屎，这些人都毫不在乎，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摆出一副“曲项向天歌”的姿势看格雷特施法——</p>
格雷特的动作，比迈尔斯法师来，那就悠闲了太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