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活下来！”</p>
格雷特的声音高高扬起。同一时间，小约翰正奔出去拿生理盐水，这句话便透过敞开的房门，直接传到门外大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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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真能活吗？！”</p>
“太好了！”</p>
大厅里已经拥挤了一大群人。送伤者来的两个男子，伤者的妻子、儿女、兄弟，伤者搭救的那个孩子的家人……大人哭，小孩叫，吵成一团。药剂师林格拼命想要维持秩序，却是没啥效果，只把自己忙了个满头大汗。</p>
小约翰一开门，十几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再听格雷特喊“他能活下来”，顿时人人惊喜，一片轰动。离得近的两个人拔腿就往里跑：</p>
“真的？真的？现在怎么样了？好了没有？”</p>
“——别让他们进来！”</p>
格雷特尖叫。这是手术室啊！病人家属怎么能随便进！</p>
手术室无菌原则还要不要了！</p>
小约翰赶快停住脚步，双臂一伸，挡在那两人面前。无奈他也就是个见习牧师，小身板儿拦得住这边，拦不住那边，被两个男人全速一冲，噔噔蹬就往后倒退。</p>
没奈何，他只能一手揪住一个人衣服，提高音量，挣扎着喊：</p>
“别进去！不许进去！里面还没治完！”</p>
格雷特听这声音也知道不对劲。他一激灵，直到这时候，才发现疏忽了什么：</p>
这不是前世啊！</p>
不是他以前在医院里面，急诊科人来人往，保安来回巡视，手术室关卡重重啊！</p>
这里从上到下，连他一共六个人！</p>
五个医生（牧师）全进了手术室，外面只留下一个药剂师，打不能打，吼吼不过人！</p>
他至少应该再弄个保安的！</p>
“不许进来！”</p>
格雷特背对手术室大门，脱不开身，只能提高音量大喊。小约翰一个人努力挣扎，步步后退，眼看已经退过了手术室的门框，帕特里克牧师霍然上前，抡开两条胳膊——</p>
“出去！”</p>
“出去！”</p>
这位战神牧师在四级的关口上卡了好几年，反而是战士等级，已经一口气冲破了五级。这一出手完全是实力碾压，一手一个把人扔了出去，堵在门口大喝：</p>
“不许进！听到没有！再闯就连伤员一起扔出去，我们不治了！”</p>
这个大嗓门一亮开来，和光头主教一脉相承，整栋二层小楼都被他吼得嗡嗡响。一口气吼完，哐的一声，重重摔上了门：</p>
“听到没有！谁也不许进！”</p>
这一通大吼终于震住了场子。格雷特得以安安生生继续做手术，一边捋肠子，一边絮絮叨叨地给牧师们解释：</p>
“碰到重伤患者，尤其是全身上下不止一个伤，哪儿哪儿看起来都急的，有个医治的顺序。总之，是哪里死人比较快，先治哪里……”</p>
“简单说，是先看心跳呼吸，这两个没了的话，三分钟内死人；</p>
接下来看腹部，内脏大出血的话，死起人来也比较快，只比心跳呼吸慢一点；</p>
再接下来是脊柱、头部、骨盆、动脉、神经，按这个顺序治，死人的可能性最低……”</p>
四个牧师人人竖起耳朵，拼命听，拼命记。帕特里克忽然问：</p>
“我以前也治过一个被马踩伤的……本来已经不流血了，人也能站起来了，忽然就倒下去死掉，是不是……内脏出血我没注意？”</p>
那个人……是他的邻居，他的同袍。三年前那一场大战，上战场的时候那人拼命推开了他，自己却倒在马蹄之下。当年的他耗尽治疗术，终于止住了对方的流血，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死掉……</p>
从那一天起，牧师等级不得寸进，直至今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