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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要拼尽全力、一次次耗竭自己；</p>
原本以为要坚持半个月、一个月甚至更久；</p>
原本以为，他们会眼睁睁地送走十个、一百个，甚至更多的死亡患者……</p>
谁能想到，撑过第一天，顶过第二天。一场解剖，一个实验，治疗术的释放细节变了又变，第三天他们就看到了曙光！</p>
格雷特也很想和他们一起激动。然而此时此刻，被高高抛起的他，眼看着地板一次次逼近再一次次远离，他在恐慌和眩晕当中，抑制不住地发出了惨叫：</p>
“啊啊啊啊啊啊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救命啊！老师救命啊——”</p>
埃尔文长老欣赏了好一会儿弟子的窘况，才出手把格雷特拎了下来，驱散人群。眼看着牧师们三三两两散开，去治疗那些轻症患者，长老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语带感慨：</p>
“小格雷特，原来你对我承认，说你不是自然之神的神启者，我也信了。可是现在——我又有点不信了。”</p>
若非神启，这些闻所未闻的知识，有完整体系的技巧，又能从哪里来？</p>
格雷特沉默。他回忆着那些比人还高的书本，那些寒光闪烁的手术器械，那些琳琅满目的药剂，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p>
“不。他们——不是神。”</p>
他们，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暗夜里偷盗尸体，用以研究人体结构的求道者；</p>
他们，是薪火相传，站在前人肩膀上向上攀登的研究者；</p>
他们，是慈祥又严格，言传身教不遗余力的教导者……</p>
唯独不是神。</p>
或者说，如果称他们为神，才是对他们真正的亵渎。</p>
埃尔文长老忽然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你啊，这个时候，看起来才像一个法师。对神祗没有任何尊敬，总觉得依靠人的力量，就能做到和他们一样的事。”</p>
那当然。我们从来如此。格雷特在心中默默回答。天裂了，我们补天；洪水来了，我们治水；疾病流行，我们自己尝百草，自己治疗……</p>
不哀求，不祈祷，自力更生，众志成城。</p>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法师都是这样的，那么，我确实是个天生的法师。</p>
格雷特转动目光。扫过笑容轻快的牧师们，扫过脸上多了光彩和希望的轻症患者们，犹如看到方舱医院里，那些从床上爬起来，开始跟着医生打太极拳的患者们。他轻轻一笑，转身入内：</p>
“老师，我先进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p>
“你要做什么？”</p>
“我之前说过的，要找到这次瘟疫的源头——只有找到传染源，打断传播链条，才能彻底阻止这次瘟疫！”</p>
格雷特一边回答，一边向前走去。步伐越来越快，呼喊着下令的声音，也越来越是高昂，越是坚定：</p>
“去取水！全城的水源，不管是河流、沟渠还是水井，每个地方，都取一份，记好地点送过来！”</p>
“盘子碟子全部洗干净！玻璃片也洗干净！上蒸笼蒸！再煮一锅肉冻！”</p>
“再找些兔子来！至少要20只！”</p>
“跑起来！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