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一听乐了,一苇大师云游好些日子了,她倒真有些想他,当然更想他的美味素斋。当下决定去西山寺。胤根本不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她只是嘱咐了留守的宫女几句,就与小喜坐了马车去往西山寺。
刚过正月,天气还有些冷,但是山间空气清新,到是叫人心怀舒畅。进了西山寺,没见到一苇,却见到一位久违的故人。一位身披紫锦披风的女子站在树下,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一如既往艳丽的妆容,却掩盖不了底下的苍白与憔悴。眸光犀利的丹凤眼中,如今也只剩了苍凉与哀伤,还有自始至终不变的高傲。
倾心看着不期而遇的女子,过去的八福晋,如今的廉亲王福晋婉清。不由感叹,岁月当真是最残酷地雕刻师。当年那样明艳让人不能逼视的女子,如今也染上了风霜旧痕。
她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婉清了。久到前尘如梦。现在却在这里见了,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倾心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她。
婉清眼中初见她时强烈的嫉恨,渐渐归于寂灭。她对着倾心身后地小喜说:“你先下去,我有话跟你主子说。”
小喜看了眼倾心,见她点点头,方退了出去。空阔的院中。只剩下倾心和婉清。
“倾心,看来你倒过得挺不错,有时我真控制不住地嫉妒你,不光胤对你念念不忘,就连冷酷无情地皇上这么些年都一直宠着你。你就是比我美么?还是本事比我大?”婉清出口的话虽然一惯的有些刻薄,但是她的目光,却是无限的哀伤。因此倾心也不生气,只是含笑问她:“廉亲王福晋,你是来找我叙旧地么?”
“哈!廉亲王!”婉清突兀地笑了声。好像倾心说了多大的笑话。
倾心被她笑得不明所以,只得耐心地看着她。
“倾心,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哪里还有什么廉亲王?你的亲亲皇帝早就削了他的爵,罢了他的官。议了他的罪。甚至就连我,也被一道圣旨休回了娘家。如今。如今,他被孤身一人圈禁在宗人府,四面高墙,连日光都见不到,皇室贵,却连猪狗不如。”婉清越说越悲愤,双目圆睁,恨恨地瞪着倾心,“怎么,那人没告诉你么?这么应该耀武扬威之事,他怎么会舍得不告诉你呢?还是你根本不关
倾心呆立当场。她确实不知道,胤已经对胤下手。去年跟胤祥提起时,他还说八哥一党,党羽众多,联结起来,危及朝堂。胤才采取了分化瓦解的法子,各个击破,贬的贬,罢的罢,只不过是肃清党争,整顿吏治而已。至于胤,他当时也说,不过是为了煞煞他地傲气,磨去他的棱角,希望能为皇上所用罢了。虽然她知道事情远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但是没想到刚过了三两个月,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胤竟然已被圈禁!
婉清仔细看着倾心地神色,发现她是真的不知情,脸色也缓了下来,从袖中取了一物出来,递给倾心,叹道:“罢了,你或许真不知情。胤也不许我来找你。只是我再也忍不住,这些年他地身子骨太差,怎么能够忍受宗人府地阴寒鄙陋?你自己看吧,这是从他圈禁之处传出来的,他最近一直在咳血,我,我是不得已才来找你……”婉清说不下去,掩面抽泣,但凡有一点法子,这个高傲地女子是怎么不会来找她的吧。
倾心打开那卷小小的画卷,正是当初格瑞神父为她和胤画的小像。像中,胤右手握拳举在腮边,左手绕过倾心的肩,揉着她的手臂,俊脸微侧,眸中满含笑意宠溺凝视着她。而她半仰着头看他,颊边笑涡隐现。画中人儿是那般年少青春,柔情荡漾。
然而画卷上却染了一大块暗红的血迹,氤在两人的笑脸旁,触目惊心。
倾心闭上眼,似乎看到了那个俊郎儒雅的男子,形容憔悴,口吐鲜血的情景,心中隐隐抽痛。过去,她选择不闻不问,就是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坐视不理。可是这件事,她要如果去理?她又有何本事,能够扭转乾坤、改变历史?
“倾心,如今也许只有你能救他了,求求你,拉他一把。我们宁愿放弃一切,淡泊归隐,只求你救他一命,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咳血而死。倾心,念在他当年不顾一切跑到西北去接你的份上,念在他至今还爱着你的份上,你帮帮他。”婉清抓紧倾心的手,满脸泪水。
倾心艰难地开口:“婉清,对不起,我不敢保证,我只能说尽力一试。”
“谢谢,他那么宠爱你,会听你的。”婉清哀艳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
倾心却轻松不起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历史。面对注定的结局,她深深觉得无力。
由来美梦容易醒,觉来半分不由人。亲爱的们,偶们的美梦也要醒了。<div>